萧必安嘴角扬起,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自信,“证据,自然有。”
见他势在必得,子书岁便彻底放心了。
按照这个势头,她只需静待好消息。
或许是因为打心底里开心,她的两个小梨涡如同深深地刻在脸上一般。
两人停步,站在桥廊上,湖中的鱼儿都朝着两人脚下那处涌去。
“你很开心?”他忽然笃定地问道。
子书岁抬眸,发现不知何时,他的目光又专注地落在自己脸上。
阶段性的胜利,她自然开心。
又怕被萧必安察觉出异常来,她一瞬间收敛了那欢欣,不过,最近萧必安不如从前那样阴冷了,对她也没那么多疑了。
或许,这就是情爱的力量吧,竟让萧必安这样的人物都失去了些睿智。
“是因为明日定亲,欢喜吗?”萧必安伸手为少女拂去碎发。
见她点了点头,萧必安的嘴角也流露出丝丝笑意来。
于是,他的声音也透着温柔——
“今夜,睡个好觉。”
明日后,便是他的未婚妻了。
他这般想。
*
正月初七,早晨天未亮,府内便已开始了忙碌。
到了清晨,侯府的小厮们就去街头巷尾给路人派发喜糖,让全城都知道了今日是武宁侯府世子定亲的日子。
街道上,人群络绎不绝,纷纷观望。
到了午时,武宁侯府门庭若市,满府都洋溢着喜气,以往交好的世家以及朝中同僚都来见证。
“恭喜啊恭喜。”宾客入门时,纷纷送上祝福。
正在迎客的崔氏笑容都堆在了一起,“同喜同喜。”
说着,崔氏还在心中想:总算盼来了这天。
后院。
少女略施粉黛,一袭蓝粉色的华丽裙装穿在身,衣襟的金线勾勒出凤凰图案,无一不透着贵族气息,少女头上钗环亦是价值连城,两侧珍珠流苏垂至双肩,一动一晃。
容露正在为她描花钿,今日可算是盛装打扮。
子书岁望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失神,她今日本是没什么打算,只想好好地将这定婚宴走完过场。
按照流程,待会儿她需要和萧必安一同在所有人的瞩目下,交换婚帖与信物,如此才算正式定亲。
可自今早起,她的眼皮就跳个不停。
仿佛在预兆着什么不测。
“小姐怎么好像心事重重的?”容露描完花钿,以为少女是在为今后烦忧,于是安慰道,“小姐不必心忧,世子待您这般好,今后等着您的,只有好日子呢。”
子书岁抿唇,矜持地笑了笑,“我想独自待一会儿。”
语罢,容露就十分配合地走出房内,还替她关上了门。
宽敞的卧房内,没有半点声响,唯有子书岁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下一瞬,只听头顶上方传来揭瓦的声音,她抬头,便见灵琅从上跃下。
因今日宾客众多,故而府内的戒备有所降低,竟让灵琅混了进来。
此时,灵琅身着前院丫鬟的青白齐腰襦裙,但因身材高挑,眉眼凌厉,若是站在丫鬟堆里,也是最突出的那个。
灵琅今日未戴面具,将那张英气又不失秀丽脸露了出来,她本该戴着面具的眼角处,有一个月状印记,就如同花钿一般。
此时,灵琅面色凝重,“主子,沈家母女今日也来吃席了,还带了一位可疑的女子,属下听见她们谈话,怀疑她是戚岁。”
闻言,子书岁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她的手捏着一根金簪,“哐当”一声投掷在了梳妆台上。
这一刻,才终于明白,今日为何眼皮跳不停。
子书岁从未真正接触过戚家的人,即便戚岁站在她眼前,她也认不出。
灵琅亦然。
可灵琅既然来她面前说了,说明这事基本就是真的,因为灵琅从不胡乱怀疑。
“我知道了。”子书岁的回应中透着沧桑。
“主子,跟属下走吧。”灵琅怕她出事。
如果在沈令宜一行人入府之前,灵琅还能动手,可沈令宜如今已坐宾客席上,动起手来,恐怕没法善了。
最稳妥的办法,便是让子书岁撤退,放弃这个身份。
可子书岁怎么可能放弃!
萧必安是为了给她出气,才准备对付沈家,若此时她消失了,萧必安得知自己被骗,还会对付沈家吗?
子书岁的原计划里,她这个爱情骗子,至少要坚持到将萧必安利用完,然后在大婚之日,她再逃婚给萧必安惨痛的一击。
眼下,她若离开,岂不是等同于放弃了三个月的劳动成果?
“我不能走。”
权衡完利弊,她冷静得可怕。
灵琅听言,急切道:“主子……”
“灵琅,凡事皆有利弊,困境亦然,所以一定会有转机。”子书岁无比坚定。
大不了,她换个身份。
前些日子,因为被子书扶暨发现身份,她担心子书扶暨查到自己与谢氏的联系,所以故意让灵琅去伪造了另一个经历。
正巧,今日若身份败露,她便可将戚岁的身份还给戚岁。
“戚岁奶母房氏,是我的养母,而我为保活命,贪图容华,偷了戚岁信物前往燕京。”
子书岁轻声重复一遍假的经历,眸光坚定地就像真的一样,“等身份被拆穿后,武宁侯夫妇必然留不得我,萧必安若想保我性命,就必须将我带在身边。”
如此,她又可顺利成章地随萧必安前往边关。
灵琅认认真真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女,灵琅一直将她视为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人,这一刻,也终于切身体会到,子书岁常说的那句话——
万事发生,皆可有利于我。
灵琅一直觉得,这不过是句安慰人的乐观之言而已。
比如现在,谁能确定身份败露后,萧必安不是第一个想动手杀人的人?
灵琅垂眸,此时才明白,能用这句话安慰自己的人,必定强大且冷静。
转危为安,绝处逢生,本就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但,有人可以。
灵琅点点头,尊重子书岁的每一个决定,也不再多言,从房顶又飞了出去。
但灵琅并没有离开,而是去了前院,继续混在丫鬟之中。
因为不论何时,灵琅都愿意以生命的代价,护一人周全。
房内,子书岁起身,朝着萧必安的住所走去。
她到逐鹿台时,便见那抹黑金色的身影正从内走出,他一眼便看见了她,停下了脚步。
子书岁加快脚步,两侧的流苏前后甩动,她提着裙摆跑到萧必安的面前,在他透着柔光的视线下,不由分说地扑进他的怀中。
抱着他,不说话。
这一刻,逐鹿台外的护卫们都默默背过了身,纷纷化身哑巴。
萧必安以为她是欢喜过了头,他的嘴角也渐渐扬起弧度,长臂一揽,掌心慢慢贴上少女的脊背,轻轻拍着,似是安抚。
“仪式快开始了。”
他的下巴抵在她额上,他压低声音道。
子书岁却是抱得更紧了,“表哥。”
她最后一次,喊出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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