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他嚎叫,也未等他看清那人是谁,便被剑柄干脆地敲晕。
子书岁轻轻落在马车前,将马夫朝地面一放,自己则驾着马车朝一处事先准备好的私宅而去。
直至马车停在私宅外头,嵇斐雪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嵇斐雪打开车厢门,就见陌生的背影,看上去是个女子,“你是何人!?”
子书岁听见他聒噪的问话,头也没回,抬起剑鞘精准地朝他颈侧击去——
下一瞬,嵇斐雪便呈昏迷状。
子书岁与萧必安将人拖进私宅内。
私宅是个一进院,里面静谧无人,看着就像是无人住的小院。
子书岁站在院内,将井盖抬起,井盖之下,赫然是一道狭窄的阶梯。
她用火折子点燃一盏灯,抬在手上,率先下去,并作手势暗示萧必安跟上。
萧必安拖着嵇斐雪,一同进入阴暗潮湿的暗道。
漆黑的地牢被灯火照亮,子书岁又多点了几盏灯。
她独自走到一间被铁链锁住的牢房外,将缠绕的铁链解开。
萧必安紧随其后,透过光亮,隐约看见牢房中阴影处似有两个人,牢房内散发着馊饭和汗臭味,极其难闻。
牢房内没有光线,萧必安看不清,“他们是谁?”
他刚问出,就听牢内响起躁动的链条摩擦声,阴影中的人大概是被吵醒了,其中一人从阴影中起身,朝外走了一步。
那人的脸被外部光线渐渐照亮,萧必安看清他脸上长长的刀疤,满脸都是横肉,体型高大健硕,只是手脚上都被绑着一米长的铁链。
刀疤男只往前走了两步,便因束缚无法再朝前靠近,他的目光落在门外正在开门的少女身上,嘶哑的嗓子发出一声怒嚎,“草!要把老子关到什么时候?”
刀疤男一身衣着脏乱,蓬头垢面,看着就像很久没打理收拾过的样子。
闻言,子书岁冷眼往里瞥了一眼,眼神中未带什么情绪。
萧必安只见刀疤男忽地生出几分惧意,朝后退了一步,壮着胆再次开口——
“老子饿了!”
子书岁不理,手上终于解开了烦躁的铁链,她将门打开,从萧必安手上接过嵇斐雪,而后无情地将嵇斐雪拽入牢房中。
牢房内,另一人瑟缩在阴影中,并不像刀疤男那样刚强,子书岁往那人瞧了一眼,见他醒着,凌乱长发遮住了二分之一的眼睛,看不出神色。
她指了指仍处于昏迷中的嵇斐雪,对那长发男子说,“给你吃点好的,可要好好招待他。”
她语气中流露出浓浓恶意,语罢,朝牢房外踏去。
与此同时,那长发男子在阴影中牵动起兴奋诡异的笑,就像被圣旨恩准一般,毫不犹豫地朝嵇斐雪扑去。
牢房门再次关上,子书岁将铁链重新缠绕锁起。
长发男子扑在嵇斐雪身上,开始扒他的衣服,一边说,“老大,这货色不错。”
被叫老大的刀疤男听了,也朝嵇斐雪走去,铁链的噪音在密闭的空间内被无限放大,夹杂着布料碎裂的声音。
这时候,萧必安才隐约明白了里面要做些什么,他眉头隆起,表情难以言喻。
子书岁刚将牢房锁好,扭头就见萧必安那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她挑了挑眉,“怎么,你不忍心?”
“你京畿卫刑罚无数,难得啊,你萧必安也有看不过去的时候?”
她调笑声阴阳怪气的,听得萧必安眉头皱得更紧,他否认道:“没有。”
没有不忍心。
只是看着如此令人作呕的场面,他浑身都不适起来。
牢房内本穿得光鲜儒雅的男子顷刻间便没了蔽体之物,沦为了别人盘中餐。
子书岁已然转身,朝楼梯走去,此时才回答萧必安先前的疑问,“他们是采花大盗,男女不忌,不仅如此,还擅坑蒙拐骗,手上不少人命,他们已关在此地一年有余。”
这两人是恶徒,别说关在地牢,就算杀了也是死有余辜。
在他们死前,给嵇斐雪一些苦头,也算是做件好事了。
萧必安并未发表意见,听了子书岁的话,跟着她朝台阶上走去。
身后忽地响起嵇斐雪凄惨的哀嚎和呻吟。
只这么一会儿,嵇斐雪便被那对采花大盗折腾醒了。
清晰的痛苦嚎叫声传入子书岁耳中,她嘴角却露出残忍的笑,眼眶不自觉地变红,最终没朝后看一眼,便爬出了井盖。
两人出了地牢,子书岁并未将井盖盖上,而是在院中漫步,听着那一声声凄厉的声音,虽然隔了些距离,声音也并不如在地下时清晰,但她能感受到嵇斐雪的痛苦,就够了。
“如今嵇斐雪所遭受的,远不及当年我阿姊的痛苦。”
“既然他喜欢用这种方法折磨人,那他合该自己尝尝,被反噬的痛苦。”
子书岁凉凉的声音飘在空中,带着仇恨和悲戚。
只要一听见那些不堪的响动,她不仅能感受到嵇斐雪此刻的痛苦,同样也能感受到阿姐的。
那些从未忘记过的声音,让她在数个夜晚都难以安眠的声音,此刻仿佛又清晰地徘徊在她耳旁。
萧必安方才从地下顺了一盏灯,此刻握在手上,他能感受到少女的情绪波动,抬手将烛台靠近少女。
本该隐于暗黑的脸颊被灯火照亮,将她讽刺的笑容和泪痕暴露在灯火之下。
子书岁唰地一下扭过头,擦掉了眼泪,气急地看向萧必安,“你做什么?”
萧必安沉默着将烛台放下,地下从未间断的暧昧声、粗鲁的言语,没有勾起他丝毫欲望,反而被子书岁的情绪影响,心头复杂。
他转身走近洞口处,将井盖关上。
地下的声音戛然而止,再也传不进子书岁的耳朵。
子书岁上前,妄图阻止,而身前的男人却不为所动,站在井盖上,不容抗拒地将她揽入怀中。
“你……”
她不知他想干嘛,郁闷地抬头想从他怀里出来,刚说出一个字,她的脑袋便被他一手重重地按住,按到他的胸膛上。
子书岁的嘴唇磨着男人的衣襟,根本说不出话来,她有点生气了,便想出力反抗。
呵,萧必安是不是还以为他们是曾经那样?她不能反抗需要讨好他?呵,现在可不是往昔了,分分钟她就能给他打趴下!
她手掌微抬,正要动手,就听头顶上男人低沉蛊惑的声音响起——
“不要回忆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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