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由己身
是日，齐王宫的王旨分别传到了宁国公府和相府。
昭云郡主于三日后启程楚国联姻，相国嫡女温苎儿择日嫁与三皇子为侧王妃。
这一桩桩事成了近日齐王都城百姓的饭后茶谈。
相国府内，传来王上的旨意。
内总管公公带着一帮宫人乘坐马车来到相国府，国相大人和夫人带着府中之人出来迎接。
“公公可是来传王上的旨意？”温相客气带下人们相迎，其实王宫中的消息早已传来出来，他心中已有几分了然。
“是，请相国大人接旨。”公公礼遇有加，先是含笑行了礼，而后打开手中的锦布圣旨。
“臣等率相府众人接旨！”温相高呼一声，恭恭敬敬带着一群人跪下。
总管严肃高声言：“传王上圣意，特赐相国嫡女赐婚于三皇子，受封侧妃，婚期定于半月后。”
“什么？！”王上的旨意刚念完，黑压压跪了一群人中一个女子的声音含着不敢置信的吃惊传来。
“公公，你是不是传错旨意了，怎会是侧王妃！”温苎儿再也忍不住，还未等温相接下圣旨便站起了身，十分不礼貌地问。
“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旨意不会有错，小姐也没有听错，”总管脾气还是好的，他笑道，“奴才的旨意已经传完了，相国大人告辞。”
“送公公。”温相客气笑送客，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忍不住愠怒，“一点礼数也不懂，把小姐带回去！”
“小姐，别打了，仔细气伤身子。”进门来的珍儿上前扶着小姐，小姐同气得直接冲回了房间，前面的婢女双手抱着肩膀小声啜泣，脸上满是伤痕，肩背上的衣物亦被打得绽开。
“还不快给我滚出去。”温苎儿轩然大怒，大喝一声，尖指指着房外，地上的婢女恐惧地跑了出去。
一得知王上赐婚的消息，相国府闺房中内传来小姐一阵阵打骂声和茶盏碎地声，小姐一向娇生惯养，鲜少有不如意的事，王上的赐婚指给小姐竟然只是个侧妃，小姐怎么能接受得了？
温苎儿一手挥掉桌子上剩下的点心盘子，整个人似一只发了疯的猫，毫无平日大家闺秀的样子。
“王上的旨意已经下了，老爷也没办法，小姐这样打骂婢子，老爷听到了会说小姐不懂事的。”珍儿察言观色，她扶着小姐坐在桌边，细声宽慰，可见是个聪明的丫头。
“为何？昀哥哥的正妃是我在对，为何只是个侧妃？！这还不让齐国人耻笑？”柔美脸上浮现恨意，温苎儿将帕子狠狠掷于桌上。
“小姐何不宽宽心，那镇国公家的镖旗将军欲求加入三殿下府中却是落得一场空呢。”珍儿安慰地笑笑，轻拍温苎儿的背。
“呵，也是，栾琚妄想嫁给昀哥哥，她是个女将，哪个男人敢要她？还是衷心报效战场的好。”如此作想，温苎儿掩唇笑了起来，眼里添了几分得意。
齐王都的镇国公府亦是一番景象。
后院的松树被削成秃头，地上一片狼藉，尽是针叶。
府中的下人们吓得四散，身为女将军的小姐征战无数，一不留神就会被伤到。“父亲，为何？为何不是女儿！”栾琚冷冷转过身，收起冷剑，对着身后的中年男子质问。
“琚儿，你不知，既然入了军，你便不能嫁人，除非你不当这将军。”栾之苍面容含威，饱经风霜威严眼眸却含着隐隐无奈。
“女儿不信二者不可两全。”望着一地破败松针叶，栾琚目光坚毅。
“栾家为齐王室效忠熟代，到了父亲这一代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要为栾家着想。王上顾及你的颜面，只许了温家侧王妃的位子，你不要辜负王上的苦心。”栾之苍沉声道。
“女儿不会放弃将军之位，但萧昀女儿亦不会放弃。”
栾琚自小习武，只为做这女将军，但她亦是女子，萧昀是她毕生所求。
她不会忘记萧昀救了她的命，亦传授她武功，这份恩情她定会偿还。宁国公府内，此时一片宁静，这一日，三殿下没有踏入府内，七蒲坐在那片竹林前许久，吹着“青玉竹”，清美的歌声飘出府外。
宅院高高的墙头外，一个着蓝袍束玉冠的男人站在那竹林院外，身姿冷艳翩然，带着冷邪之气。
流罄在一侧询问：“主子，是否要看住七蒲？”
“不必，她不敢逃。”懒懒拨弄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君尘澈语气冷淡随意，却是带着掌控一切之势。
王爷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流罄也明白这个道理。
细细聆听那曲子，薄唇勾起了玩味笑意：“流罄，本王要你查那齐三殿下的底细你查得如何了？”
流罄低声禀告：“王爷，齐三殿下是齐王最宠爱之子，只不过王后一直在对付他。”
“如此的话，若娶了昭云郡主，他必会难以登上王位，该怎么选择他比我们更清楚。”
“王爷说的是，庄妃体弱，齐三殿下若娶了昭云郡主，对王位没有一点益处。”
“嗯。”君尘澈淡淡哼了一声，负手离开了那墙外，这是第一次听七蒲吹箫，他胜券在握，再过两日，这箫声便只能他一人能听到。
在后院吹箫累了，七蒲并不知晓墙外那人的经过，她放下手中的玉萧，又取下脖间的玉佩：“绣儿，帮我收起来吧，一并带到楚国去。”
绣儿犹豫地接过两样东西，却是不情不愿道：“小姐，你真的能放下三殿下吗？”
七蒲默默无语，放下或放不下又能如何？
三殿下的恩情她会一直记着，来日有机会定会报答，只是，此后他们可能再不能相见了。
从腰间卸下阿母的香囊放在胸口，七蒲叹息一声：“绣儿，我的命从来是由他不由己，王爷曾给了一个安身之所救我性命，既然他要我回去，我就不能背叛他。”
七蒲已想清楚，就算是为了报恩做那个替身，她也不会抗拒。
“小姐，不要伤心了……”绣儿怔怔望着七蒲若有所思的样子，只能开口相劝，她虽很是恼恨小姐不能和三殿下在一起，但即便不服，王上的旨意已是定局，她一个奴婢又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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