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和谢元婚礼的前一天晚上。
皇后寝宫内。
冯伯羊将皇帝乌雷送过来的几本奏章看了,另外在纸上做了批注还有详细的建议,双手捧到了乌雷的眼前,请他查阅。
皇帝乌雷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便认真地看了起来。
那几本奏章,都是他觉得难办的事情。
一方面,他是想多听听旁人的见解,从大家的观点中,找出一个最合适,最妥帖的解决办法。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安皇后的心,培养一下皇后处理政务的能力。
他看得很认真,很仔细。
而皇后冯伯羊,也在一旁认真地看着他的表情,见他时不时地眼睛一亮,又时不时地陷入了思索之中,她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种成就感,不是皇后这么一个称呼给的,也不是单单保命的动机能够给的。
这是自己喜欢的人,给与的肯定和赞扬。
许久之后,皇帝乌雷将纸页放了下来,笑着说道:
“有些地方,你跟我想得大差不大,而且,比我还要细致一些。你现在对政务思虑的越发周全了,以后我要是再出了宫,你在家里替我守着,我也能安心了。”
他说到这里,将手里的纸张往下一放,说道:
“对了,明日我要出宫,去参加留祯和谢元的婚仪,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皇后冯伯羊听闻,烟雾似的眉眼垂了下来,微笑着说:
“臣妾不去,臣妾劝陛下也不要去。
“为什么?”皇帝乌雷很是惊讶,问,“我知道你对留祯很是忌惮,但是对谢元却很投缘,她成亲,你不想去祝福一下吗?”
皇后冯伯羊说道:
“正是因为投缘,我才不想去打搅,坏了人家的气氛。”
气质华贵的皇帝听闻,往后撤了撤身子,很是不以为然地说:
“你这话说的……朕亲临,那是多大的荣耀,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怎么还是坏事了?”
皇后冯伯羊依旧温婉的笑着,声音不紧不慢,温柔地说:
“陛下亲临,自是荣耀非凡,可是那是人家的婚仪,一辈子就那么一次,陛下一去,众人光顾着叩拜接驾,那一对新人反倒可有可无了。您说……合适吗?”
皇帝乌雷一听,顿时愣住了,思虑了半晌之后,说道:
“这……我倒是没有想过,只想着我跟留祯情义非凡,他成亲,我一定要出场了。”
他转而对着皇后说道:
“你提醒的是,我去了,确实喧宾夺主。可是……朕已经答应了留祯了,金口玉言又不去了说不过去。这样吧,我微服出宫,只带着几个护卫,去人群里头看几眼,跟留祯提前说一声。”
皇后冯伯羊用帕子矜贵的捂着嘴,细长的眉眼笑成了一条缝隙,望着皇帝乌雷说道:
“陛下如果非要去,就不要说了。您要是说了,人家两口子还不得满大街的找你的影子?若是发现了您的踪迹,那必定得放下一切前来接驾。
如果没发现呢?你都提前告诉了,他们还没有发现,显得怠慢圣驾,恐有不敬之嫌。这比您大驾光临,更加的让人难为了。”
“哈哈哈哈哈……”皇帝乌雷爽朗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他的笑容就渐渐地哀伤了起来,低落地说,“做个帝王真难啊,想要当着好友的面,祝贺他新婚大喜都不成。要不都说,帝王,是孤家寡人呢?”
皇后冯伯羊听闻,看着乌雷的神情不由自主的温软了下来,眼角眉梢都耷拉着,似乎跟他一样伤心,感同身受。
但是乌雷只是手指动了一下,她便立马将自己的神情给收了,又换上了平时那疏离又温柔的模样,劝解道:
“赏赐些东西,心意到了就是了。沈侍中对于人心洞若明火,您即便不去,您的心意他也比旁人都清楚。”
皇帝乌雷又笑了出来,说道:
“这倒是也是……可是,朕还是特别想去看看。那谢元从头到脚,除了脸面能看出点女人的样子,那通身比之男子都要潇洒帅气。难道你不好奇,她化了妆扮成新娘子是什么样子?”
此话一出,皇后冯伯羊捏着帕子垂着眼睛,沉默了,明显很动心。
皇帝乌雷深邃的眸子一闪,笑着劝她:
“看谢元上妆,恐怕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一次,平常她可不愿意。咱们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咱们两个带着人,偷偷地去街上望一眼,就回来。”
皇后冯伯羊听闻,忍俊不禁地看着皇帝乌雷,看着他那少有的因为调皮任性而激动的神色,只是含笑地看着他,没说话。
那一刻,乌雷似乎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爱意,但是朦朦胧胧的并不真切。
他又问了一句:
“去吗?”
“去。”皇后冯伯羊轻轻柔柔地应了。
……
……
第二天,两个人戴了帏帽,又让孤独坚带了几个宫中的侍卫,一伙儿人乔装打扮,就去街上等着去了。
事先打听好了,那迎亲的队伍从哪条街上过,他们便在街边找了个僻静的酒楼,包了一间临街的厢房坐了下来。
说是僻静,实际上这附近好多酒楼,除了那最大的两个,全让沈留祯包下来宴请了客人,这一条街上的酒肆客栈,只要是临窗的位置,都有人占了。
独孤坚站在皇帝的身后,看着周围着破旧简陋的环境,还有对面那间富丽堂皇的酒楼里头人头攒动,人满为患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说道:
“陛下,皇后……是臣下无能,委屈你们了。”
皇帝乌雷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门缝外头过往频繁的客人,责怪般地说道:
“不是说好了,改口叫郎君,叫大娘子。回头叫人听见。”
“嗨!臣……我错了。”独孤坚笑了笑,连忙改了口,又气哼哼地说道,“那沈留祯成个亲,请那么多人吃饭,弄得满城风雨,就不怕违了制。”
乌雷听闻,撇了撇嘴,说道:
“你啊你啊……自从那个谢元的身份来历曝了光,你就对沈留祯诸多不满……他又不是用了什么僭越的仪仗,多请几个客人,施了施粥罢了,违什么制?尽是瞎说。”
他说罢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郁闷地说道:
“就是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心理,一个婚仪罢了,有什么好看的,都挤到这儿来了。”
这个时候,门外有两个人经过,兴奋地说道:
“哎哎哎……等等看看谢将军扮新娘子什么模样。”
皇帝的身子一僵,对面的皇后便适时的笑了出来,捂着嘴道:
“恐怕……都跟郎君一个想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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