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信件,后面还附了一张宣纸,宣纸打开时,叶银禾眼眸一亮。
是北疆的雪景图吗?
虽是墨画,却可见北疆如在眼前,与京城是完全不一样的。
好美!
她赞叹的看着,很想让人装裱起来,却知道这书信不能叫其他人看见,只能收好藏在抽屉的暗格里。
随后,她摊开宣纸,提笔沾墨。
可想要写时,却想到晏时隐开头的一句。
至爱吾妻……
她脸色微烫,沉思片刻才开始落笔。
一封书信写好,封蜡,叶银禾把信交给刘伯让他送出去。
这一晚,叶银禾睡梦中是晏时隐的模样,带着笑意看她时柔声说:至爱吾妻。
晨光微熹,叶银禾睁开眼才散去脑中的那些画面。
婢子依次进入,伺候她更衣梳洗。
吃过早膳,林柔怡过来了。
问她府中如何管教那些不听话的下人?叶银禾只让连珠姑姑跟她说法子。
林柔怡听完大为受用,施礼道谢回去整顿王府了。
林柔怡刚走没多久,叶银霜过来了,贤王出事之后她回娘家住了好几日,回来之后晏长桓也跟着从新兵营归来。
可到底是出了事情,晏长桓没心思跟她儿女情长,她很是愁苦憋闷。
再看叶银禾依旧过得滋润,这心中的不平衡越发浓烈,她实在不明白怎么就这样了?
明明她才该过上舒心的好日子,而叶银禾绝对过不了好的。
“姐姐。”
叶银霜施礼,怀抱着一个多月的孩子。
“坐吧。”
叶银霜坐下了,看叶银禾穿金戴银,身上的衣裳永远都是最好的料子最时新的款式,她敛眉暗暗压下嫉妒。
“想念姐姐,前些日我回府去,父亲母亲还念说姐姐好久没回家中看望了,父亲母亲很是想念姐姐你。”
叶银禾拿签子叉了根冬瓜糖吃,甜得腻口便又放下了。
“近来事忙,我要管着整个王府还有诸多的产业,哪能像妹妹你一样什么事都不用做,吃喝享乐就够了。”
叶银霜:“……”
这话真是难听,谁不想有王府管理,她若是郡王妃,如今整个贤王府都在她手里的,都怪那林柔怡凭空而降,夺了她郡王妃的身份,也拿走了贤王府的掌家权。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一笑却实在笑不出来。
“姐姐能当家做主,又有姐夫的诸多生意实在羡慕,若是可以,我也想同姐姐一样忙碌些的好,这没事做总闲闷得紧。”
“怎么会闲闷呢,陈家的两位表姑娘不来找你了?”
“忙着成婚呢,雨溪再过半个月出嫁呢。”叶银霜解释。
叶银禾一笑:“倒是忘了。”
叶银霜看着叶银禾,总觉得她的眼神很是让人不适,就好似嘲讽在讽刺她们,看不起她。
可叶银禾又是笑着的,叶银霜深谙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实在只能在叶银禾面前低头。
一时的低头没有关系,假以时日她会重新抬起头来的。
毕竟她可是有儿子的人,怀里的幼子昏昏睡着,虽还在襁褓中,却给了她无限的期盼。
叶银禾打眼看了看襁褓中的孩子,初春仍旧凉着,加上孩子本就体弱些,裹得只一张脸蛋露出来。
“看着好些了,不黄了。”叶银禾道。
叶银霜笑着点头:“宫中的太医看治自然是最好的,用的最好的药呢,吃好几日便完全散了。”
说着,叶银霜起身凑过去坐下,让她看得更加清楚。
“姐姐你看,是不是很白净了。”
叶银禾很捧场的点点头,笑着说:“是很白净了,棋语,去把之前准备的小礼物拿来。”
棋语应是去了。
叶银霜眼睛亮了,说道:“姐姐给祥儿准备了礼物?”
“嗯,之前忙着忘了,这会儿你过来才想起。”
棋语很快回来,将一个巴掌大的匣子双手递上。
叶银禾还没接过,叶银霜先一把拿在手里了,滇妈妈见着忙过去接过孩子。
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枚长命锁,玉质的,鸡蛋那么大一个很有份量。
叶银霜果然高兴得很,笑着就在孩子的胸前比划说道:“姐姐,我代祥儿谢谢你的礼物。”
叶银霜贪财,只要能到她手里的好东西她就会沾沾自喜。
有了这个长命锁,叶银霜喜滋滋的回去了。
人走了后,棋语嘟囔道:“那么大一块玉,可便宜她了。”
二姑娘以前为难她们的她们可都记着,还换亲害得她们家姑娘嫁给木僵人的王爷,真是可气。
“好啦,你这么生气,回头我也给你一块。”
棋语努嘴嗔道:“王妃,棋语不是这个意思。”
叶银禾笑起来:“知道,不舍得嘛。”
是啊,不舍得。
送猫送狗都好过送给叶银霜,叶银霜这个人,她真不配。
一块玉锁就把人打发了,叶银禾勾了勾唇。
前世是她被动桎梏在那小院子里,挨打挨骂,没有任何支援,以至于最后惨死。
可如今不一样了,坐在不一样的位置上再看昔日的仇人,也不过如此。
虽是不过如此,却也不能掉以轻心,轻敌者往往败得最惨。
不把敌人碾杀个干净,都睡不安稳!
夜里,叶银禾果然睡不安稳了。
睡梦中是铁锹一次次的打在她身上,头上,脸上,打碎了她的骨头,打烂她的脸……
她倒在泥泞的坑里,模糊中,听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不能让她跑出去,抓住她……”
晏长桓抓着一个人的头发过来,拖地时扔进泥坑里,那人砸在她伤痕累累的身上。
“姑娘?姑娘?”
是周嬷嬷,周嬷嬷抱起她的身体,哭喊着时,有暗影袭来。
她想喊,喊周嬷嬷快躲开。
嘭!
重重的一击打在周嬷嬷的后脑勺……
“啊……”
叶银禾惨叫一声惊坐而起,泪水不断的从眼里淌落下来。
原来,原来周嬷嬷也同样死在那日。
“王妃?王妃?”
有人端着蜡烛过来,周嬷嬷拐过屏风走到叶银禾的床榻边上,放下蜡烛。
“王妃,可是魇了?”
周嬷嬷说着,心疼的拿出手帕要给她拭泪。
可还未拭泪,人就扑在她怀里紧紧的抱着了。
这一瞬,让周嬷嬷忆起怀里的姑娘是她一手带大,从一个襁褓婴儿一点点的看顾着长大。
周嬷嬷轻柔的抱住她:“王妃?若是有什么心事就跟老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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