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眼瞧着太贵人跟着那广平侯走了,飞快跑到皇陵军所在处通知,被喝的二醉的兵将们调笑,将领见了她,知道这消息后也只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这事切莫让别人知道。”
“不要去把太贵人叫回来吗?”秀儿担心说。
“你不明白,这是上面人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守将说,“你把这件事藏在肚子里,等到要你说时才说,保你能得一份好钱财,置办嫁妆。”
皇陵的消息被鸽子送到了行宫,齐枞汶看完就让韩兴烧了,“朕这是有心算计无心,略显卑鄙了。”
“陛下说哪的话。”韩兴说,“若是他们老实待着,依着陛下的仁心,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他们贪心不足,自取灭亡,怎么能怪陛下。”
齐枞汶摇头,“着人密切盯着,等朕发嫁了大公主,再与他们清算。”
太贵人去到怀平郡王府,第一时间还是去见了自己两个儿子,毕竟一别就是经年,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何不想。
外人看来犯下谋逆之罪,只是被圈禁,还能留下一条命来,是先帝优容,没人想过,这一世被圈禁在小小的院子里,也其中煎熬也是生不如死。
齐三,齐五,当年也是风度翩翩,如今都是一身痴肥,头发发白,眼神混浊,见到久未谋面的母亲第一刻,竟都是愣在原地。
太贵人扑了上去,“我的儿。”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总算此生是又见着你们了。”
这两个人才反应过来,“母妃,母妃。”
“母妃你怎么才来呀。”齐三哭道,“当年不是说,你很快就能让我们出去吗?等了这么就都没见着你。”
“母妃,你现在来,是不是说明我们可以出去了。”
“现在还不能出去。”太贵人摸着他的脸说,“再等等,母妃一定会让你们出去,再堂堂正正的活着。”
“母妃,怀平那事怎么办呢?”齐五担心的问。怀平到底是他亲子,他日后,还要靠儿子的。
“怀平那我还没去看,我先来看你们了。”太贵人说,“放心,母妃会把一切都弄妥的。”
时间紧迫,见过儿子后,太贵人就去见怀平,怀平躺在榻上,手边洒落了几个酒瓶,半合着眼,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
“孩子。”太贵人心疼的去揽过他的头,“怎么喝成这样。”
“我让你跟着他,你就这么看的,你都不知道劝诫吗?”太贵人训斥着跟着进来的管家。
“王妃这事,对郡王打击挺大的。”管家说,“劝也劝不住,多说两句,郡王连咱的面都不见。”
“羽姨娘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瞧见她那个张狂样,就该将她处置了,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太贵人说。
“这不是娘娘送过来的女人,就羽姨娘摸着了郡王的脉,当初,娘娘不就是担心郡王被王妃拢了心去,才派了羽姨娘来。”管家说。
“本来看着王妃和王爷离了心,她也是立功了。”
“她贪得无厌,你就该及时处置。”太贵人说,“既然有女人能摸郡王的脉,就会有别的女人也能摸准。”
“王妃又是怎么回事?”太贵人说,“你连守个院子都不成了?”
“小的真的让人守着门了。”管家说,“这事说来也邪门,自从王妃和郡王离心,就一直缩在小院子里的生活,连二门都没走过,没想到那天就能突破层层重围,离了府,直往行宫去了。”
“这几天小的也在琢磨这件事,越想越不对劲,是不是就是王妃家做的套啊。”
“她当初一个疯婆子,满京城都找不到人家嫁,真是祖坟冒烟了,许给郡王,成了王妃。”太贵人想起来就气,
“她还弄这样的事,害了郡王,也害了她那亲生的两个孩子。”
“孩子跟着她住?”
“陛下都允了,咱们郡王现在这样,也没底气去把孩子接过来呀。”管家说。
“不管怎么样,把孩子得接回来。”太贵人说,“王妃那,最好也是接回来。”
“郡王这,得找人说是王爷受了贱人调拨,如今知道错了,但是又觉得对不起王妃,怕王妃不原谅他,每日里借酒消愁。”太贵人说,“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要,一定要都扭转了。”
“往王妃那送东西,不管她接不接,一趟一趟的送。”太贵人说,“不能再给郡王酒了。”
“我不想扭转。”突然插入一个男声说。
太贵人低头看,“好孩子,你醒了?”
怀平从她怀里坐直了身,头疼欲裂,他撑着头,冷冷看了一眼管家,“你出去,我有话要给娘娘说。”
管家应是,太贵人眼含热泪的看着他,“你要担心死祖母呀。你现在不是小孩了,有人要依托着你才能活下来,你不能任性。”
怀平看着她,“羽儿是你的人吗?”
太贵人回避了一下视线。
“不说也没关系,刚才你们说的我已经听到了。”怀平自嘲说,“原来我的亲祖母,并不喜欢我和王妃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原来我为了一个虚假的人伤了王妃的心。”
“怀平,你幼时,被先帝称赞,说你像他,你可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志气全消。”太贵人说。
怀平自嘲笑一下,“先帝,又不是个贤明的帝王,说我像他,也不是什么好话。”
他看着太贵人说,“我只想着老实本分,等到有一日能求陛下,将你接出宫奉养,不要在后宫受太后的磋磨,但是你的期望远不止于此对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祖母。”太贵人说,“我都是为了你好。”
“我不要你为了我好。”怀平说,“三伯,父亲,犯下谋逆重罪,只是圈禁,我还落了个郡王的封号,在这宅院里,和姐姐两个人生活。”
“姐姐原本可以找个低一点的人家,有我在背后,也不会被看轻,但是祖母你不同意,非要给她嫁个高门大户,最后,被陛下许到她舅家去。”
“她舅母恨死了她父亲,如何能好生对她。”
“你还不知道吧,姐姐已经没了。”
“说是生孩子时没的,一尸两命,什么都没留下。”怀平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沁出。
“这都是陛下和太后的坏主意。”太贵人说,“你要再不振作起来,你的性命,我的性命,你父伯的性命,都将难保啊。”
怀平看着她,“你还不明白吗?”
“如果不是你一直的执念,放不下,姐姐不会死,我们都不用死。”
“你想要做什么,已经做了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怀平趴在榻上,捡起酒瓶仰头倒完最后一滴酒,“我什么都不会配合你的。”
“我太傻了。”
“我一直听你的话,现在就是我的报应。”
“孩子。”太贵人还要说,但是怀平显然已经不准备和她再说,抱着酒瓶嘟嘟囔囔的走了。
太贵人坐在原地叹气,又气又急。
她后半生的谋划都在怀平身上,如今怀平变成这个样子,她再谋划又有什么用,他也不会配合。
她一生要强,事无巨细的谋算,两个儿子是草包,一个孙子又优柔寡断,一点野心都没有。
老天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娘娘,现在可怎么办?”管家见郡王出去了,又悄摸摸的进来问,他是知道太贵人谋算的,难道要就此放弃。
“他还小,没经过事,所以碰到一点挫折,就觉得受不了。”太贵人沉声说,“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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