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之后,爷三个跟家里人说起今天的经历。
上午到了李大夫的家之后把东西放下本来就要走的,李大夫跟周阿姨非得爷三个在那里吃午饭,说李仲煊明天就要回部队了,爷三个就在李大夫家里吃了一顿午饭。
饭后爷三个就往回走,走到百货大楼的时候培华说要给家里的三个妹妹买点扎头发的头绳,爷仨就去买了头绳,买完了头绳培军说要去上厕所,好不容易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一个公共厕所,沈父跟培华在巷子口等着,培军一个人去上厕所。
培军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听到巷子里面有动静,好奇心重的培军就去看了看,结果这一看不要紧,看到几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围着揍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抱着头蜷在地上,咬着牙,瞪着眼看着几个揍自己的孩子,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说,培军看不下去了,上去拉架,谁知道打人的一个孩子说:“别管闲事,这是黑崽子,我让你不拿钱出来,我让你有了钱不给我们。”说着又去踹了那个孩子几脚。
培军怒了,一脚就把这个孩子踹的老远,旁边那几个看培军动手了,直接上去就揍培军,培军再英勇,双拳难敌四手,没一会功夫就被人压在地上揍,不过培军倒下的时候还知道把那个孩子压在自己的身子底下,这样那些拳脚就都落到了培军的身上。
培华觉得培军去的时间太长了,就去巷子里找人,看看厕所里没人,顺着动静去一看,吓了一大跳,自己的弟弟被人压在地上揍,急中生智大喊一声:“你们干什么,警察过来了!”
那几个打人的听了之后一哄而散,培华赶紧把培军从地上拉起来,培军身下护着的那个孩子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培华和培军,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跑了。
培华一看人跑了,说:“哎,怎么跑了,这还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呢。”
培军被培华拉起来的时候抓到了胳膊上的伤处,疼的咧着嘴直“嘶啦”,说:“哥,你轻点
轻点啊。”
培华说:“你就是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就能跟人家干架,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培军说:“哥,那是一帮小混混,听话音是要抢那个孩子的钱的,这不是被我遇见了吗,我要是不上前帮一把,那个孩子得被他们打死。”
培华说:“那你去找人帮忙啊,自己一个人来充英雄啊?”
培军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哥,你看这是什么?”
培军指着地上要给黑色的小袋子,培华赶紧捡起来,拉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些粮票还有纸币,培华的心“呼”的一下提了起来,赶紧把袋子系好了,四周看了看没有人过来,低声说:“肯定是刚才那个孩子掉的,咱们不能拿着这些东西走,培军,你赶紧去巷子口找咱爹,我顺着那个孩子跑的方向找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不说培军去巷子口找自己的爹,被爹骂了一顿,只说培华把那个袋子踹到怀里,顺着刚才那个孩子跑的方向找过去。
这条巷子不深,也不是个死胡同,另一头又分出两条小胡同,培华犯了难,不知道走哪边好,正在为难看到刚才那个孩子扶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走过来。
培华看时间不早了,小声的喊了声:“哎,小孩儿。”
那个小孩子抬头看到培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培华这会也看清楚那个孩子的长相,非常的清秀,因为带着厚厚的棉帽子,看不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
被小孩子扶着的是个围着围巾的女的,头发有些花白,围巾围住了嘴巴,身上的棉袄已经洗的发白了,脚上是一双自己做的黑色的棉鞋,看到培华喊住孩子,用眼神询问孩子。
培华赶紧的走过去,说:“你怎么跑了?你是不是丢了东西?”
小孩子说:“大哥哥,我把我们家的钱还有粮票都丢了。”
那个女的走到培华的跟前,把围着半边脸的围巾往下拽了拽,培华这才发现,女人脸色非常难看,头发两边还不一样长,估计以前的时候被剃了阴阳头。
女人没说话,这是用眼睛盯着孩子看,小孩说:“大哥哥,你有没有捡到我的东西,用一个黑色的小布袋装着的。”
培华赶紧把怀里的黑布袋拿出来,说:“这个就是你的吧?你跑的那么快,丢了东西都不知道。”
小孩说:“我怕他们再来找我,他们就是想要这个东西,我才不能给呢,这个是我跟妈妈吃饭用的。”
培华说:“你快跟你妈妈拿着回家去吧,大哥哥也得赶紧回家了。”
女人朝着小孩比划了几个手势,小孩子喊住要走的培华,说:“大哥哥,谢谢你,你能告诉我你是哪里的吗?”
培华说:“我是沈家村的人,我叫沈培华,刚才那个是我的弟弟,我弟弟叫沈培军,你快带着你妈妈回家吧,天快要黑了呢。”
小孩说:“大哥哥,我叫杜明隽,这是我妈妈,我妈妈叫孙曰岚,我们家就在那条胡同里面住,是最里面的那一户。”
培华说:“大哥哥知道了,你们快回家吧,以后出来看着点,那些孩子看着就不是什么好孩子,以后遇见了一定要躲远点。”
就这样,爷仨一个推车一个坐车剩下的那个就扶着坐在车上的培军赶紧往家走,要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大家听了事情的经过之后,都在心里叹了口气,特别是听到培华说能看得出孙曰岚曾经被剃过阴阳头的事情,就知道一定是成分不好的人家,要不然还能被人这么欺负吗?
奶奶说:“要过年了,培军这几天就别出去了,在家里好好的养养伤,要不然过年的时候被人看到你鼻青脸肿的不好看。”
晚上齐向南来的时候三个人又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培华说:“也不知道他们家还有没有别的人,那个小孩的母亲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齐向南说:“你说那个孩子还有他的妈妈叫什么名字?”
培华说:“小孩说他叫杜明隽,他妈妈叫孙曰岚。”
齐向南说:“我知道是谁了,这是原来西平县的县委书记的家人,我去公社开会的时候听人说起过,西平县原来的县委书记是解放西平之后就地转业在这里当县委书记的,人很不错,不过后来乱了,不知道送到什么地方了,他的老家不是这里的,说是北边什么地方,杜书记的爱人是西平一中的老师,杜书记出事之后孙老师也被学生揪出来,听说过的很惨。”
培华说:“原来这就是孙老师啊,我听田爱国说过,说他们学校的孙老师讲课特别棒,后来受孙老师的爱人影响也受了难,学校复课之后孙老师也不能来学校讲课了。”
齐向南说:“杜书记家三个孩子,大姑娘跟大儿子听说都被送去了艰苦的地方下乡插队,杜明隽是杜书记的小儿子,得有六七岁了吧。”
培军说:“看着人不大,不过挺机灵的。”
齐向南说:“那是啊,跟着过了那么多的苦日子,还得照顾自己的妈妈,可不就很机灵吗。”
第二天一大早,培军就醒了,跟培华说:“哥,我总是放不下心来,想着再去看看杜明隽。”
培华说:“我也想去看看呢,你看看你这样子,怎么走的出去啊?”
培军说:“想着我就心疼,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被人围着拳打脚踢的,都不出一声。”
培华说:“我今天找个时间再去走一趟吧,把王大夫留下的药酒给带一点,家里的白菜也给带几棵,咱们偷偷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哥俩在这偷偷的商量着,却不知道沈父跟沈母也在商量着。
沈父说:“这是杜书记的妻儿啊,当年咱们一家回来的时候杜书记没少照顾,现在既然有人家的消息,咱们就当不知道不行。”
沈母说:“嗯,你身体不好,让培华带着点东西偷偷的去,别让人家看见了,要不然再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沈父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跟培华说说,看看拿点什么东西过去。”
沈父喊住已经走到大门口的培华的时候,培华怀里揣着半瓶药酒,手里提着一个破布袋,里面放着几棵白菜。
培华看到自己的爹喊自己,有些不知所措,沈父说:“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培华吱吱唔唔的说不出什么,沈父疑窦顿生,说:“你跟爹还不说实话吗?”
培华小声说:“我跟培军都不放心小杜,想给他送点药酒过去,昨天下午他也没有少挨揍。”
沈父说:“那正好,我再给你割两刀肉,你一块捎过去,记住,一定不能被人看到了,遇见
不认识的人问你做什么,你就随便编个人名,说来找亲戚的,千万别让人知道你去他们家送东西。”
培华奇怪的说:“爹,你怎么这么上心啊?”
沈父看着长得比自己都稍微高一点的大儿子,说:“当年咱们家受过杜书记的恩惠,要不是因为我还记得杜书记爱人的名字,也不知道昨天你们遇见的就是杜书记的家人呢,咱们受了人家的恩惠,人家正落难呢,要是不伸手帮一把,你爹我一辈子良心不安。”
培华看点了点头,说:“爹,该怎么做我都知道,他们家怎么走我也记得了,你放心好了。”
沈父把东西给培华装好了,拍了拍培华的肩膀,说:“早去早回,见机行事,看事不好赶紧回来。”
培华点了点头,背起破布袋就往县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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