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槐花怀了孩子了,为了演好舞蹈,孩子还小的时候还没怎么样,但是肚子一大,再去跳舞就不好看了,赵槐花就用布条把肚子勒了几道,然后换上服装接着跳。
这样一来,沈培忠不干了,你肚子里怀的可是我沈家的孩子啊,你这每天这样勒着,把孩子勒坏了咋办?
两口子又是一通闹腾啊,不过这次没有背着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闹的。
那天,文宣队来沈家村表演节目,村里大队部的院子就是表演的场地,怀孕已经四个月的赵槐花依旧勒着肚子上了场,结果还没散场呢,沈培红出现了,二话不说,把脸上还带着妆的赵槐花拖着就往家里走。
赵槐花一路上就哭着闹着不跟着沈培忠回家,脸上的妆也哭花了,文宣队的领导看着不像个样子,就跟田支书说:“田支书啊,虽然这赵槐花是你们村的,但是现在是来你们村演出慰问,赵槐花是革命的文艺女战士啊,怎么能被这样对待?田支书,您还是赶紧劝一下吧。”
田支书本来就一直看不惯赵槐花这个样子,看看沈家村这么多的大姑娘小媳妇,哪里有跟她似的啊,这么爱出风头,佯风诈冒的,田支书觉得沈培忠就这么教训自己的媳妇一顿还有好处呢,最起码让村里那些眼馋赵槐花风光的人看看,这风头可也不是那么好出的呢。
文宣队的队长是公社的一个油腔滑调的男的,最喜欢跟文宣队的女队员们打情骂俏的,这个男的有个毛病,就是喜欢跟小媳妇说话,爱占小媳妇的便宜,自打赵槐花来了文宣队,一直往人家跟前凑,也就是赵槐花只是喜欢站在舞台上的感觉,既不喜欢跟别的男人黏糊,也没有什么革命进步思想,对于这个队长的凑乎,能说上几句话那就说上几句话,要不然就是听这队长在那里说,让这个队长也有些无奈。
今天看到沈培忠五大三粗的样子,队长吓了一跳啊,幸亏自己跟赵槐花没什么事情,看看沈培忠的身材,再看看自己的身材,自己这小干鸡似的身材都不够人家沈培忠一顿捶的吧。
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看到沈培忠这样拉着赵槐花,一个劲的在旁边劝着:“培忠啊,你可不能这么拖拉你媳妇啊,这样容易出问题啊,培忠,赶紧先把手撒了吧。”
沈培忠是个寡言的老实汉子,对于这些自己得喊奶奶大娘的老太太一向很是敬重,看她们拦着,就撒了手,愁眉苦脸的说:“婶子大娘们啊,我也不愿意这样啊,你说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这个不省心的婆娘还这么个糟腾法,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这当爹的心她有没有想过啊。”
那几位老奶奶又跟赵槐花说:“培忠家的啊,你也是,都这么大的肚子了,还跳什么跳啊,再有几个月就生孩子了,生完孩子一样跳不是?”
赵槐花边哭边说:“大娘啊,你说我这都是早就排演好的节目啊,我为了这些革命节目吃了多少苦啊,到了演出了我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参加演出我这心里难受啊,大娘啊,咱们女人还能就在家里围着锅台孩子转悠吗?”
出言劝说的大娘有些后悔了,你说这是两口子的事情,咱们是看在一个村里,还有赵槐花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才劝了一劝,这倒好,还被赵槐花给说教上了,是,女人是不应该一直围着锅台孩子转悠,可是自己能就这么同意她说的吗?自己要是这么一附和,村里人不得说自己也是个爱出风头的,女人不就是得围着锅台孩子转悠吗,成了家的女人不围着锅台孩子转悠,跟你赵槐花似的整天十里八庄的这么又唱又跳的,人家谁说你的好了?
沈培忠也是个会看事的,听到自己媳妇的话,再看看脸上带着些为难的神色的大娘,心里就明白人家为什么脸色难看了,又一把抓住赵槐花的胳膊,说:“你赶紧跟我回家,把脸上这东西洗一洗,跟个猴子屁股似的,你不嫌臊得慌我还替你臊得慌呢。”
说完又拉着往家里走,文宣队的队长看自己没有说动了田支书,觉得自己大小的也是个领导了,就走上前,说:“同志啊,我们现在演出,也算是工作时间,你就这么带着赵槐花同志走了不行啊,有什么事情等到赵槐花下了班回到家你们再好好的说不行吗?”
沈培忠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文宣队的队长一眼,说:“你是谁?我跟赵槐花的事情你凭什么管?”
文宣队的队长说:“我是他们的队长。”
这时候,还在化妆准备的璇姑姑的婆婆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出来一看沈培忠拉着赵槐花的胳膊,队长正在跟他理论,又准备出头了。
说起来,赵槐花还得喊璇姑姑的婆婆一声“婶子”,而且两家算起来也没有出了五服,赵槐花就是看到璇姑姑的婆婆这么风光才整天跟在人家的后头,后来,璇姑姑的婆婆帮着赵槐花引荐,进了文宣队,两个人的关系算是更进了一步。
璇姑姑的婆婆看见沈培忠拉着已经化好妆的赵槐花要走,自己的队长出面都不顶事,想着,这可是自己表现的好机会呀,要是自己把人给截回来,那可是给队长挣回了面子了,于是,璇姑姑这不让人省心的婆婆摩拳擦掌的就来了。
对于本家沈省璇,自己还得喊一声“姑姑”的这位鼎鼎大名的婆婆,东西两庄的沈培忠当然认识了,而且沈培忠对于璇姑姑的婆婆非常的厌恶,对待璇姑姑是一方面,你说都是东西两庄的谁家不知道谁家啊,主要是,你都这么打岁数了,还把脸上抹得跟个猴屁股似的,就跟个疯婆子一样,沈培忠是怎么也看不上眼的。
璇姑姑的婆婆走到沈培忠的面前,说:“培忠,咱们有事情好好的商量着来,你一来就拆我们的台算是怎么回事啊?”
沈培忠看到璇姑姑的婆婆就觉得腻歪的不行,你说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了,还用胭脂把脸上涂的红红的,上面穿着花罩衣,下面一条蓝色的裤子,还带着绑腿,还在腰里扎了一条皮带,怎么看怎么觉得惊悚,你说这一身要是穿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还说得过去,关键是你的年龄在那里,就算是年龄咱先不考虑,您老的模样在那里啊,脸上的皱纹走能夹死蚊子了,你还在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沈培忠说:“您又是哪一位?我就是一句话,赵槐花肚子里还带着革命的下一代呢,万一出点事情谁能给我担得起这个责任?”
璇姑姑的婆婆楞了一下,说:“培忠,我是赵家村你婶子啊,槐花怀了孩子没事的,你没看村里怀孩子的去地里拉车子都没事吗?”
沈培忠说:“婶子?我可没有您这么鲜嫩的婶子呢。”周围的人闻言一阵哄堂大笑,不过看看璇姑姑的婆婆样子,人家沈培忠说的也挺对的,人虽然不年轻了,打扮的可不就是很鲜嫩吗?
璇姑姑的婆婆有没有脸红咱可不知道,脸上的胭脂那么厚,谁能看得到人家的脸色啊,不过璇姑姑的婆婆的语气倒是有些严厉了。
璇姑姑的婆婆说:“培忠啊,我们是带着任务来沈家村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个文宣队可不是你们沈家村的文宣队,你这么阻拦不是很好吧?”
这帽子扣得实在是太大了,沈培忠有些无言以对,自己就是想让怀有四个多月身孕的媳妇回家好好的养着肚子里的孩子的,这眨眼间竟然有了一个“阻拦传播思想传播的罪名”,心里对璇姑姑婆婆恨的咬牙切齿的。
沈家村的人本来看文宣队的那几个吃点瘪挺高兴的,让你们来我们村的时候都是从鼻孔里看人,看,你们的队员, 还是我们村的媳妇呢,自己老公来了不还得跟着老公回家啊,你们牛什么牛啊。
可是等到璇姑姑婆婆出来这么一搅和,风向变了,沈家村的人的脸色也跟着变了,自己家里人关上门来怎么说都行,可是这要是被外人给定个发革命的罪名,那就坏事了,村里人虽然不说什么,但是看璇姑姑婆婆的脸色都变了,要不是她出来这么搅和,今天这是也就是当个笑话看看,村里的干部最后的时候再去帮着两口子调解调解就行了,两口子过日子,谁家没有个吵架的时候呢?
沈培红索性把赵槐花的胳膊一甩,说:“这个罪名我担不起,那好,这个孕妇那就交给你们文宣队了,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你们就是祸害未来革命接班人的罪人。”说完了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原本村里是因为秋收要开始了,文宣队到村里演个节目,先给大家鼓鼓劲,也是一种慰问的方式,这下可好,一开始大家纯粹就是当看个热闹,等到这老虔婆出来,事情就变了,竟然往反革命的罪名上靠,沈家村这么多年,出了几个反革命?那可是大罪,不光是要在村里被批判,还得到公社的批斗大会上被批判,有些甚至被关进了监狱,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忍心做这些事情?
看到把沈培忠弄走了,璇姑姑的婆婆很是得意,看见没,我这老将一出马,马上就把事情干好了,唉,要不说没有个上年纪的就是不行呢。
演出继续进行,或许是因为沈培忠的原因,赵槐花的演出频频的失误,最后那个队长实在是没办法了,就让另外一个演员上了场。
培茵那天也是跟着在看热闹的,本来看的是津津有味的,不是自家的热闹,怎么看都没事,可是璇姑姑的婆婆这一出面,培茵这心里就开始烦了,你说你一个老太太,整天这么不着调,沈家村的人碍于自家的原因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也不能这么不知道好歹啊。
奶奶也在一边,看到璇姑姑的婆婆出来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得无比的难看,这可是自己家的正经亲戚,自己的闺女现在是人家的儿媳妇,虽然分了家,可是那名分还在那里呢,自己的亲戚丢人,自己这里也是跟着丢人啊。
沈家因为这个事情很是低落了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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