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保持着头磕在地上的动作。
“奴婢发现娘娘似乎得了癔症，听说小王爷是福星转世，便想请小王爷去看看娘娘。想着，若沾些福气，娘娘的病可能就好了。”
“胡言乱语！再敢欺君，朕定然株你九族！”
皇帝话龙目一眯，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巨大的声响吓得宫女跪着的身体跟着一抖。
姜月窈伸手捂耳朵，抬头控诉地瞅了皇帝一眼。
皇帝揉揉她的小脑袋，安抚地拍了拍。
咳，一时生气，忘了月月还在这里，劲儿使大了些。
“陛下，奴婢冤枉。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陛下。”
宫女又开始连连磕头，姜月窈默默拿小手手捂住额头。
看着都好疼啊。
她扯扯皇帝的龙袍：“皇伯伯，这个宫女就是凶手吗？”
皇帝摇头：“她只是凶手的帮凶，凶手还在追查当中。”
太子过来拿起宫女的证词看。
皇帝把刘氏幽禁锦绣宫后，宫女们都被发配到浣衣局做苦力。
这宫女忍受不了折磨，便设计负责采买的小太监，偷了他的出宫令牌。想打算潜逃出宫，投奔找相好的去。
“石、发。”太子念出这个名字，看向跪着的宫女，“你可知宫女私自潜逃是何罪名？”
宫女抬起头来，额头已经红肿，缓缓往外渗出血丝。
她悲戚一笑：“进宫十年，奴婢自然知晓。可留在宫里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想办法为自己博一条出路。”
“出路！”皇帝冷哼一声，怒声道，“拖出去，斩——”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乖巧坐着的小女娃，话头一转：“按律法处置。”
两个小太监进来拖人，宫女双手成爪，拼命扣着地毯不撒手。
“陛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小王爷，求您帮奴婢求求情，求您了！”
拖拽之下，宫女的指甲生生被折断了。血液顺着甲缝渗出，糊成一片，瞧着十分可怖。
皇帝抬手捂住姜月窈的眼睛。
福全快步走进来禀报：“陛下，大理寺卿求见。”
大哥来了。姜月窈竖起小耳朵，一把拉下皇帝的大手，听皇帝准允后，小跑着出去接自家大哥。
“大哥！”
小女娃炮弹一样冲向姜渝君，熟练地抱住大腿，小腿一盘，变身腿部挂件。
姜渝君一把将小女娃抱起来，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下次跑慢点，当心摔跤。”
姜月窈点点小脑袋，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
宫女被两个小太监拖行至殿门口。
姜大哥抱着姜月窈侧身，不想让小女娃接触这些血腥。
姜月窈还是偷偷瞅了一眼，小嘴巴动了动，又赶紧移开视线。
无规矩不成方圆。
这宫女手上沾了数条人命，姜月窈不能救她。
兄妹俩走进殿中，姜月窈也不去皇帝那坐着了，乖巧地抓着大哥的衣袖，听他们说话。
皇帝看了小女娃一眼，那颗老父亲般的心顿时有些吃味。
有了大哥就忘了自己这个皇伯伯，小没良心。
“陛下，这是那份密信的译本和石发的口供，还请陛下过目。”
福禄接过来，呈给皇帝。
太子看向姜渝君，面露惊讶：“你说那人叫什么？”
姜渝君重复一遍：“回殿下，他自称石发。”
“福禄，快去把那个宫女带回来。”
太子命令完福禄，扭头看向皇帝：“父皇，这石发多半就是那宫女要投奔的人。”
至于相好什么的，太子没明说。
作为儿子，还是要顾及顾及父皇的龙脸。
姜月窈却悄悄拉着大哥弯下腰，在大哥耳边，将宫女的事情说了一遍。
姜渝君心中一喜，那宫女说不定就是他在寻找的突破口。
姜渝君当即请命道：“微臣恳请陛下派人去大理寺，将石发带过来当面对质。”
皇帝威严地一点头：“准。”
等人的中途，皇帝担心姜月窈会饿，特意让福全跑了一趟御膳房。
姜大哥陪自家小妹坐着，看她埋头吃红梅糕。
红梅糕是御厨们摘取新鲜的红梅，按照姜月窈的口味研制出来的。
酸酸甜甜，还带着梅花香气。
姜月窈惦记着考试的宋予白和用功的姜二哥，打算等会儿坐马车送给他们尝尝。
嗯……还有父王、母妃、三哥、管家伯伯、秀云、陈姐姐……好多人，得多带一些才够分。
姜大哥听她掰着手指头数人头，敲了敲她的小脑袋：“怎么没有我啊？”
姜月窈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牙。
她拿起一块红梅糕凑到姜大哥唇边，殷勤无比：“我喂大哥吃。”
“咳咳。”
“咳咳。”
殿内同时响起两道咳嗽声，皇帝和太子对视一眼，都看向手拿红梅糕的小女娃。
姜月窈秒懂，赶紧一人喂一块。
福禄在旁默默给小王爷竖起大拇指。
端水大师！
陛下要是也这样，后宫哪里会出那么多幺蛾子。
“陛下，石发已经带到。”
“带进来。”
侍卫提着石发进来，一脚踢在他后膝弯上，石发差点当众摔个狗吃屎。
突然就被皇帝传见，直面天威，石发腿肚子都是软的。
宫女也被拖了进来，同石发跪在一起。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惊呼出声。
“云珠！”
“石哥！”
石发似乎反应过来什么，立马指着云珠道：“陛下，都是这个贱人勾引我的，一切都是她指使我做的。”
“石哥你在胡说什么？”
云珠着急地去拽石发的胳膊，石发一挥，往一旁膝行两步，努力和云珠撇清关系。
“陛下，小人冤枉，小人真的不是白虎国的奸细，求陛下明鉴。”
皇帝看了福禄一眼，福禄立即上前，拿帕子堵住宫女的嘴，不让她说话。
皇帝问石发：“她指使你做什么？”
“她、她让小人替她买，吃下去能让人发疯的药。”
皇帝想到了突然变得疯疯癫癫的刘氏，心头怒火起，脸色也阴沉下来。
“还有呢？”
“她还让小人帮她倒卖宫中的东西。”石发说的吞吞吐吐，瞥了云珠一眼，“她想攒些钱，等到了年纪放出宫后嫁给小人，跟小人过好日子。”
“不过，小人、小人从来都没碰过她。她是宫女，是皇上的女人，小人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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