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渝君离开后，太子才出声请示。
“父皇，密信里提到了李才人，是否要将李才人传来审问。”
皇帝疲惫地摆摆手：“容朕缓一会儿，吃过午饭再议。”
太子一愣，父皇都气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吃饭？
“要是月月知道朕不吃午饭，会生气。”
他环视一圈殿内，问太子：“对了，月月去哪儿了？”
“母后给月月做了件新斗篷，她去椒房殿了。”
皇帝站起来，拍了拍太子的肩膀。
“走，今儿咱们父子俩一起去你母后宫中用饭。”
椒房殿主殿内烧了地龙，室内温暖如春。
皇后正和姜月窈坐一块儿说话。
皇后年过四旬，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左右，除了唇色苍白些，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爽利劲儿。
她当时生太子的时候难产，差点就一尸两命，自此身体就一直不好。
自姜月窈出生之后，皇帝每日都要抱着小女娃到皇后这儿转转，说是让皇后多沾沾福气。
时日一久，皇后的身体还真就慢慢好了起来。现在除了冬日畏冷些，与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皇后打心底里感激姜月窈，一来二去的，也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
只要是皇后给太子准备的东西，除了那些女儿家不能用的以外，姜月窈也有一份。
两人的关系一直十分亲近。
姜月窈穿着新斗篷，在殿中转圈圈，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脑门儿的汗。
这件斗篷是最近时兴的新样式，皇后特意用银狐毛给镶的边，衬得小女娃更加玉雪可爱。
“月月，殿里烧了地龙，快脱下来，别热坏咯。”
皇后亲手帮姜月窈脱斗篷，拿丝帕把她脑门儿上的汗珠细细擦干。
她点了点姜月窈的小鼻子：“小调皮，都说了要出去才能穿呢。”
姜月窈抱住皇后的手，软声撒娇：“舅妈，可以在斗篷上绣上我的名字吗？新斗篷这么漂亮，我怕别人抢。”
秀姑姑笑着搭话：“小王爷这张嘴啊，比抹了蜜都甜，惯会哄娘娘开心。谁敢抢小王爷的东西？”
“万一太子哥哥也喜欢呢？”
秀姑姑一愣，随即又是一笑，皇后也笑起来。
姜月窈歪了歪小脑袋，嘴巴微微撅起，继续朝皇后撒娇：“绣嘛绣嘛，我要舅妈亲手绣的，名字旁边有月亮的那种。”
“好，舅妈给你绣。”皇后让秀姑姑拿针线过来，在斗篷的宽摆内侧拿银线绣上“月月”两个字，在旁边用金丝绣了弯小月牙。
姜月窈满意极了，一张小嘴叭叭叭，哄得皇后笑个不停。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皇帝带着太子走进来，满殿的宫女太监赶紧跪下请安。
秀姑姑福了福身退出主殿，吩咐小厨房准备些皇帝和太子爱吃的菜式。
“皇伯伯，太子哥哥，你们看，舅妈给我做的新斗篷，还绣了我的名字呢。”
姜月窈抱着斗篷就跑过去献宝。
皇帝和太子一人夸了两句，姜月窈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嘴一咧，露出一排小白牙。
皇帝看一眼皇后，酸溜溜道：“月月都有新斗篷了，朕还连件冬衣都没有呢。”
太子看一眼母后，跟着叹气：“我的荷包都用破了，也没见有个新的。”
皇后直接被两人给气乐了。
“行了行了，你们一个皇帝、一个太子，还愁没人做衣裳、绣荷包吗？跟个小女娃计较，你们爷俩儿害不害臊？”
皇后过来牵姜月窈：“走，月月，咱不理他们。”
姜月窈朝两人扮了个鬼脸，跟着皇后走去内间。父子二人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刚走进去就见皇后将一件冬衣和一个荷包递给宫人，吩咐道：“拿去扔了。”
“谁敢！”
皇帝一个瞪眼，宫人动都不敢动。趁这机会，太子两步上前，把冬衣和荷包拿过来。
父子二人各试各的。
皇帝穿着新冬衣问姜月窈：“月月，舅舅帅不帅？”
龙袍不都一样吗？
姜月窈鼓了鼓腮帮子，眼珠子一转，脆生生道：“丑。”
皇帝的笑脸当即就垮了大半，抱过小女娃就上手捏脸蛋。
姜月窈朝皇后求救：“舅哇，救米！”
皇后过来一巴掌拍掉皇帝的手，将小女娃抢过来抱在怀里，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脸。
“陛下，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计较？”
皇帝撇嘴，转而开始逗小女娃喊舅舅。
姜月窈刚学会喊人那会儿，总是把“舅舅”喊成“九九”，闷闷不乐了好久。后来靖王爷就让她喊“皇伯伯”，结果小女娃喊习惯之后再也不改口了。
一个一个“舅妈”倒是叫的亲热，就是听得皇帝感觉自己头上有点绿。
事实证明，小孩子固执起来就没大人什么事儿了。
直到吃饭，皇帝都没能如愿听到那一声“舅舅”。
饭桌上气氛和谐，皇帝同皇后说些朝堂上的趣事，太子也不时插几句。姜月窈则是突然冒出两句童言童语，逗得在座的人更加开怀。
皇后一个劲儿往姜月窈的专属小碗里夹菜，很快就堆成了座小山。
姜月窈埋着小脑袋乖乖扒饭。
突然，一个粉衣小宫女从外面小跑进来，凑在秀姑姑耳边说了几句话。
秀姑姑看了皇后一眼，神色有些为难。
皇后放下筷子问她：“怎么了？”
“回皇后，碧云宫的宫人跑过来禀报，李才人方才上吊了。”
皇后一惊，赶紧问：“人可有事？”
“没事，宫人们发现的早，将人救了下来。可李才人一直哭闹着寻死，才半个时辰，就撞了两回墙，得亏宫人们拦得快。她们担心真的出事，这才跑来禀报娘娘。”
“随我去——”
“皇后。”皇帝打断皇后的话站起来，拉过她的手拍了两下，“你坐下安心用饭，我和太子过去看看。”
太子随皇帝走出去，皇后猜到应该和朝堂的事情有关，也没多管，扭头去看姜月窈。
只见小碗里的菜少了一半，乖乖吃饭的小女娃却不见了。
“月月呢？”
秀姑姑指了指殿外：“小王爷跟着陛下和太子爷走了。”
姜月窈已经吃饱了，跟着去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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