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窈的问题也是宋予白想知道的。
堂堂朝廷官员的府邸竟然会有刺客闯进来，那些差役都在做什么？
李昊将刺客们的蒙面巾一一取下来，竟然在其中发现一个熟面孔，正是回答过他们两次问题的那个路人。
“诶，居然是你。”李昊双眼微微睁大，难怪他刚才觉得这些刺客武功这么弱呢，现在竟连文弱书生都能当刺客了？
方才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清人脸，这会儿借着灯光，路人也把他们给认了出来。
“怎么是你们？”路人嘴巴微张，一副比李昊还惊讶的模样，“这里不是柳文暄的院子吗？你们怎么在这儿？”
柳文暄就是柳大公子的名讳。
宋予白抱着姜月窈走过来，闻言微微蹙眉，“你们想刺杀的人是柳文暄？”
“对啊。”路人点点头，然后又摇头否认，“不对，什么刺杀，我们就是来找人的。”
另外三人对视一眼，纷纷出声附和。
“我们来找人的。”
“我们不是刺客。”
“来找人的，放了我们吧。”
李昊上下打量他们的穿着：“你们穿着夜行衣半夜三更摸黑找人？骗鬼呢？”
“说实话，到底来做什么？”
眼见李昊拔剑出鞘，路人吓得肩膀一抖，与同伴对视一眼说了实话，“我们确实是来找人，然后……顺便将人打一顿。”
“啪——”
一把匕首从他衣服里掉了出来。
宋予白瞥了眼脚下的匕首，“打人带匕首做什么？”
路人闭嘴不说话了，显然他们的目的不只是打人那么简单。
这边院子的动静惊动了姜渝君，他派侍卫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柳知州的人也前后脚到了。
“没什么，抓住四个刺客。”
路人急忙否认：“我们不是刺客！”
宋予白不搭理他，只让柳知州的人把几人带走。
路人急了，他不想坐牢，其他三人也面露急色，视线都落在路人脸上，显然路人是他们四人中的领头人物。
李昊看了眼宋予白，适时提醒路人一句：“实话实说或许还有条活路。”
“我、我……”迫于情势，路人咬了咬牙道出几人的目的，“我们是来替柳小姐报仇的。”
见人开了口，宋予白挥手让柳知州的人退下，这些人他自行处置。
等其他人都走了，宋予白才问道：“谁告诉你们柳文暄是害死柳若妍的凶手？”
方才开了个头，这会儿再说就没那么困难。路人如实相告：“我不认识那个人，他告诉我说他亲眼看到柳文暄杀了柳小姐。”
“所以你们就信了？”李昊抱臂看着路人，世上有这么傻的人？
“当然不是，我好歹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怎么会相信来历不明的人说的话。”路人对李昊看傻子的目光有些恼，“我、我让人查过柳文暄，有人亲耳听到他说要杀了柳小姐。”
“然后你就认定他就是杀人凶手。”宋予白说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路人点点头：“他自己都说了，凶手不是他是谁？再说柳小姐那样美丽善良，除了柳文暄这个丧心病狂的禽兽，谁会舍得杀她？”
姜月窈这会儿已经彻底没了睡意，双眼睁得大大的，糯声糯气道：“如果都像你这样抓凶手，冤假错案肯定比海里的鱼还多。”
路人一哽，这都什么比喻？
李昊摸着下巴啧啧两声：“感觉你对柳文暄意见很大啊，他跟你有仇？”
“柳文暄就是个变态。”路人皱起眉头，神情很是厌恶，“谁不知道他当年……”
“咳。”
“咳咳。”
“咳。”
黑衣人们接二连三响起的咳嗽声打断了路人的话。路人惊觉自己失言，赶忙住了嘴。
姜月窈正听得认真呢，这人却突然不说了。她皱了皱小鼻子不满道：“你怎么说话只说一半呢？”
路人含糊道：“什么一半，反正柳文暄不是个好人，肯定是他害了柳小姐。”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这些人就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按理来说不可能躲过护卫的巡逻。
路人倒是老实，“我二舅的姑姑的妹夫的大姐的小姑的弟弟的三哥在府里当差，他带我们进来的。”
姜月窈摊开小手手，掰着手指头算那一连串关系，算着算着就将自己给绕晕了。
宋予白好笑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让李昊找间屋子把四人关起来。
“我知道的全都说了，你就放了我们吧。”
宋予白看着路人：“你将方才只说了一半的话说完整，我就考虑放了你们，如何？”
路人：……
他低头叹了口气，“你还是把我们关起来吧。”
也不用李昊押着，四个难兄难弟垂着头乖乖跟着李昊离开。
他们前脚走，正气后脚就踩着墙头回来了。见院子里点着灯，小王爷和小公子还都在院子里坐着，他差点脚下一滑，栽下墙头去。
这也才四更天啊，怎么主子们就起来了？
宋予白听到声音，扭头看过去，正气这才回神跳下墙头。
姜月窈皱起小眉毛，语重心长：“七七，翻墙而入不合礼节，下次要记得走门。”
“好，属下记住了。”正气应得很快，下次一定不在小王爷面前翻墙。
姜月窈笑着点了点头，招呼正气过去喝杯热茶。
“你这个时辰回来，可是那人冒了头？”
“嗯。”正气喝了口热茶才道，“有个瘦弱的矮个子男人一直在跟踪那个小厮，我将人抓了。现在人就在院子外边，小公子现在可要审审？”
宋予白颔首：“将人带进来。”
正气起身出去，宋予白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月月，你该去睡觉了。”
姜月窈这会儿精神着呢，睡意早就跑没了。她磨蹭着不肯回去，春兰只好将衣裳拿出来给她穿好，再在外面罩了件嫩粉色的小披风。
“奴婢去厨房做些酒酿桂花小圆子过来。”
姜月窈赶紧嘱咐：“兰兰，要多放酒酿多放糖。”
“好。”春兰笑着答应。
正气提着一个男人走进来，男人似乎被点了穴，半点都没挣扎，也没发出声音。
姜月窈只看了一眼便皱起了小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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