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黛西疑惑回头看向姜月窈，不等她想明白，黛西父亲已经反应过来，扯着黛西就跪了下去。
正气等人也随众人一起跪下，头微垂，做出恭敬姿态。
一时间陈府门前跪倒一片，站着的人就只有姜月窈了。
虽然不知县令为何直接找了过来，但姜小王爷依然小身板一挺，板着小脸对周县令道：“免礼。”
周县令抹着汗站起来，一张老脸笑出满脸褶子，“下官不知小王爷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望小王爷勿要怪罪。”
姜月窈点了下头，问他：“你如何知道本王在此？”
“时将军昨日曾差人提醒下官，下官这才知道犯下大错，今日特将人抓了来请小王爷处置。”
差役们押着一溜官兵上前来，抬脚往膝弯处一踢，将人踢跪下去。
官兵们哪里还有昨日的嚣张，都苦着一张脸，向姜月窈磕头求饶。
姜月窈看了眼涕泪横流的官兵们，眼神有些小嫌弃。
她还没罚他们呢，怎么就哭了？也太没骨气了。
三哥说过，这样的兵若是上了战场，只会害人害己，成为害群之马。
她拧起小眉毛，问周县令：“他们素日里的所作所为你可知晓？”
周县令就算知道也必须说不知道，托词道：“下官忙于公务，不妨疏于管束手下人，这才叫他们冲撞了小王爷。下官特将他们绑了来，任凭小王爷处置。”
姜月窈没接他的话，转而问他：“你的意思是，你手下的人都同他们一样横行乡里，鱼肉百姓？”
这话便有些重了，周县令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站着的百姓们也想跟着跪，姜月窈一个小眼神甩过去，摆手制止。
春兰转身对百姓们朗声道：“小王爷有令，命你们速速散去，不可在此逗留。”
百姓们本就是过来看看陈府被昨晚那场大火烧成了什么样，没想到竟然会见到如此大的官。
这可是青龙国的摄政王啊，传说中可以赐福降灾的小仙童，竟然会到他们溪川县来。
泉阳县的百姓自发给姜月窈修建了庙宇，塑造金身，每每祭拜之后，身上病痛都能消减。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姜小王爷的神奇之处便被宣扬了出去。
说书先生们更是发挥丰富的想象力，说书本子层出不穷，连溪川县的百姓都知道了。
他们原本还遗憾溪川偏远，此生恐怕无法得见，没想到今儿只是来凑个热闹，竟就瞧见了。
好多人暗戳戳对着姜月窈拜了两拜，口中念念有词，求姜月窈保佑。
陆临川听得嘴角直抽抽，他就说小王爷邪门儿吧。
春兰倒是面不改色，见百姓们不动，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百姓们这才恋恋不舍地散去，不出半日，姜小王爷来到溪川县之事便被传得人尽皆知。
当然这是后话。
这会儿，姜月窈摸着自己的小下巴，寻思着要怎么惩罚几个官兵比较好。
他们身上无黑气，可见虽然嚣张跋扈，但手里没沾过人命。在姜月窈这儿，没有沾过人命的，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是，要用什么法子呢？
“川川，你觉得要怎么罚他们？”
突然被姜月窈点名，陆临川还以为方才腹诽之事被姜月窈发现了，现在听只是想个法子折腾这几个官兵，那心顿时就放了下去。
他扭头看向抱臂在一旁的正气，问他：“你最怕什么？”
正气莫名其妙，斜眼看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弱点怎么可能随意告诉别人？
“别误会，我不是问你的弱点。”陆临川解释道，“我想知道你最讨厌做什么事？”
这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正气想也没想，果断道：“读书写字。”
文人喜欢的东西都太折磨人了。
陆临川了然，姜月窈也明白了。她眼珠子一转，问那几个官兵：“你们识字吗？”
官兵们面面相觑，整齐划一地摇头。
这年头，能进私塾读书认字的，家底都不薄。他们家里都穷，还是替衙门做事后才攒下几个家底，哪有那闲钱闲功夫读书认字呢？
“从今日起，本王找几个教书先生轮流去牢房教你们读书认字，每日学满八个时辰，什么时候真心悔过了，什么时候停。”
这算哪门子惩罚？
不只是那几个官兵，其他人心中都同时冒出这个疑问来。
领头的那个官兵更是心中窃喜，果然是个小娃娃，心慈手软着呢，连点皮肉伤都没给他们受。不就是读书认字嘛，这有什么难的？
一看这些官兵的表情，正气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回忆了一下当初被迫读书认字的日子，生生打了个寒颤。
这些人都太天真了，少吃了读书的苦啊。
周县令是文人，进士出身，理解不了诸如正气这样的学渣对于读书的恐惧。
他同官兵们的想法差不多，以为姜月窈年纪太小没经验，才想出这么个不痛不痒的法子来惩罚。
他瞪着几个官兵呵斥：“还不谢过小王爷手下留情！”
官兵们连忙磕头，嘴上道谢。
姜月窈摆摆手命人带他们下去，拒绝了那顶一看就很晃的小轿，坐着马车去了府衙。
姜渝君等人已经等在府衙多时。
宋予白有些不解，扫了眼厅中伺候的丫鬟们，小声问姜渝君：“大哥，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
之前经过的州县，大哥都有意不去强调月月的身份，只在最后要造势的时候将月月推到人前，现在案情尚不明朗，大哥却直接让周县令带着官轿去接月月……
“幕后之人的目标显然是月月。”姜渝君手指轻点桌面，缓声道来，“王娇娇下的毒粉被有心人换成牵机毒，说书先生莫名被毒害，昨晚火起于花苑小筑，一切都是冲着月月来的。”
“说书先生？”
“我看过衙门的卷宗，一干人的证词也都看过。那窦先生只是一个穷书生，平素从不与人结怨，街里街坊也都赞他品行佳。除了在茶楼说书之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书局，生活极其简单。”
“既无特殊才干，也没身怀异宝，这样的一个人没有杀害价值，更何况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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