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姜月窈扑过去环住来人的腰，不等靖王妃问，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宋予白还是在一旁做补充。
靖王妃看了两人一眼，笑道：“倒是个得用的法子。”
姜月窈高兴，小脸儿笑得粉扑扑的。
宋予白则难得有些害羞地抓了抓后脑勺。
翌日，皇帝下旨，命贵人们全都待在宫殿之中，等着御医上门看诊。
所有宫人和侍卫都去御医院免费看诊。不管是头疼脑热，还是腰酸腿疼，御医们都给治。
平日里御医们哪里有闲功夫给宫人们瞧病，顶多让他们自个儿抓点药熬了吃。那些能得御医一剂方子的，哪位不是主子们跟前的红人儿？
今儿个皇帝陛下赏了这样一个恩典，好多宫人当即就跪了下来，拜谢皇帝隆恩。
“咱们不仅要感谢陛下，还得感谢小王爷，我听说是小王爷跟陛下提的呢。”
“小王爷宅心仁厚。”
“要是我这病能好，我一定每日都替小王爷祈福。”
……
皇宫里各处逐渐出现“要不是小王爷陛下根本记不起他们”“多亏了小王爷”“小王爷活菩萨”之类的言论。
勤政殿内，福禄和福全皆鹌鹑似地埋着头，半眼都不敢瞧龙椅上那位黑脸皇帝。
这做帝王的，谁愿意别人的声望盖过自己去？民心所向的只能是皇帝，就算是皇帝最宠爱的小王爷也不行。
恰逢这时，姜月窈迈着小短腿儿，蹦跳着跑了进来，半点不怕皇帝黑脸的往他身上扑。
福禄心说要遭，福全更是暗暗替姜月窈捏了把汗，担心她受流言所累，惹了皇帝不喜。
“皇伯伯，你怎么又生气了？”姜月窈歪着小脑袋不解地看着皇帝，觉得皇伯伯还是笑起来好看。
以往看到姜月窈就会面色和缓下来的皇帝，这次非但没笑，脸上还显出了怒意。
“怎么，朕堂堂天子，连生气都不行吗？”
“唉，气大伤身。”
姜月窈模仿老御医的口气低低叹息一声，肉乎乎的小手顺着皇帝的胸口往下捋，然后抬眼看皇帝，糯声问：“这样皇伯伯消气了吗？”
皇帝：……
他算是确定，不管他怎么黑脸都吓不到自己宠大的小宝贝儿了。
皇帝咳嗽一声，努力维持天子的威严，矜持地点点头，“有所缓解。”
小女娃拿那双大眼睛瞅他，澄澈的眸子看得皇帝陛下莫名心虚。
他到底不忍心晾着姜月窈太久，伸手把人抱进怀里，面上也露出笑来。
福禄和福全都看得惊讶地瞪大了眼。
什么情况？小王爷只是说了两句话，替陛下抚了抚胸口，陛下就消气了？
不摔个茶盏，丢丢奏折意思意思吗？
您的龙威呢？您的天子霸气呢？合着脾气都冲他们来了。
俩太监心酸，同病相怜地对视一眼后，决定以后还得对这位小王爷再敬着点。
“皇伯伯，你为什么生气啊？”
皇帝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女娃，伸手在她肉乎乎的腮帮子上一捏，“还不是因为你。”
“我？”姜小王爷满脑袋问号，仰着小脸儿看皇帝。
皇帝看了眼福禄，吩咐道：“福禄，你说。”
福禄应声，三言两语将宫里传出流言蜚语的事情说了一遍。
姜月窈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搂住皇帝的脖子，凑上去蹭了蹭脸脸。
“皇伯伯别担心，月月很厉害的，没人能害得了我。”
皇帝低头的动作一顿，心中暖意流淌，伸手轻轻拍了拍姜月窈的背。
他宠大的孩子果然懂他。
他哪里是为了那些流言蜚语生气，他气的是背后有人想挑拨他和月月关系，气的是流言的源头不可查，揪不出背后那个人。
连皇宫里都这样，民间呢？会不会也有人如此挑拨？
若大臣们听了如此言论，会不会也生出这样的揣测来？
到时不管他如何对待月月，都会引发民众和大臣们的揣测和议论，久而久之形成根深蒂固的观念。若再遇有心人挑拨，难保不会真的令他们生了嫌隙。
一旦他们之间生出嫌隙来，动摇的不只是皇室与靖王府、定国侯府之间的君臣关系，更是青龙国的国本。
他知道背地里有人笑话他一个皇帝，竟然对一个和尚的话深信不疑，笑他懦弱，没有决断。
可只有他知道，月月的降生为青龙国带来了什么，又以稚龄之躯承担了何等重任。
他必然不能让青龙国的小福星受委屈，以致对青龙国的百姓寒心。到时才是他们青龙国的灭顶之灾。
“皇伯伯自然相信月月。”皇帝笑着换了个话题，“月月这会儿过来，可是已经将那些人抓出来了？”
“嗯嗯，全都找出来了。”姜月窈拍了拍小胸脯，一副“我很厉害快夸我”的得意模样。
皇帝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非常不走心地夸奖两句。
姜小王爷可容易满足，把怀里揣着的名单摸出来交给皇帝。
“白白写的。”
宋予白做事情细致，名单上记录了这些人是哪个宫的宫人，日常都负责做些什么，最常与哪些人接触，去御医院看的什么病症。
皇帝快速地扫过名单，命人抄录一份送去皇后那儿，与琼林宴负责伺候的宫人名单对一对，把两份名单上都有的人挑出来。
自从得知太子中的噬心蛊是藏在酒水里被太子喝下去的以后，皇帝就对当时参加琼林宴的人起了疑心，当即便让皇后拟了一份名单出来。
好在宫里一切调度、用物都有记录，拟出份名单来倒也不费事。
现在那份名单正好能派上用场。
皇帝这里自然还有参加宴会的官员和学子名单，姜月窈伸着小脑袋凑过去看，就见刘博涛这个名字被人用朱砂笔圈了起来。
她伸手指着名字问皇帝，“皇伯伯，你怀疑他给太子哥哥下蛊吗？”
皇帝点头：“太子最后一杯酒是同他喝的。”
依照姜月窈的说法，吞下噬心蛊之后太子便会立时醉倒。当时，太子就是与刘博涛喝了一杯酒后便醉倒了。
若是可能，皇帝也不想怀疑这位自己钦点的新科状元。毕竟，刘博涛背后代表的是刘氏一族，皇帝不希望自己的肱骨老臣刘丞相也掺和进谋害太子一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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