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您这是……”伙计上前来朝韩景澄行了个礼，眼神一扫众人，问道，“还是老规矩？”
韩景澄甩手扔给他一锭银子，“老规矩，瑶姬可在？”
伙计接了银子，笑道：“瑶姬昨儿染了风寒，吃了药还睡着，今儿怕是弹不了曲儿。不过烟柔编了支新舞，正要请世子爷瞧瞧呢。”
“那倒是赶巧了，叫她好好跳。”韩景澄抬手一指俩小孩儿，嘴角勾笑，“来的可都是贵人，不好看可是要砸场子的。”
伙计惊疑不定地看了姜月窈和容雪风几眼，连韩世子都称一声贵人，那身份得……
他忙朝两人行了个礼，侧身引着众人往里走，“诸位里边儿请。”
伙计引着姜月窈他们到大厅中央最好的位置坐下，朝伺候一旁的丫鬟使眼色，“赶紧上茶果点心，紧着最好的上。”
丫鬟瞧了韩景澄等人一眼，垂下头脚步飞快地跑走。
“世子爷你们先坐着，小的这就去叫烟柔上台。”
韩景澄叫住他，“爷记得今儿有场诗会啊，什么时候开始？”
伙计道：“等烟柔跳了舞就轮到诗会了。”
“行。”韩景澄又扔给他一锭银子，伙计忙接了，笑着朝韩景澄拱拱手，脚步麻利地去催烟柔了。
姜月窈坐在位置上左右看。
就见整个大厅四周都挂着薄纱，中间的几处座位拿珠帘隔开，靠墙的位置则挡着屏风。
角落处的盘螭香炉上青烟袅袅，薄荷混着暖香气逸散开来，让人闻之头脑都清醒了几分。
再看中间的舞台，呈极大的半圆形，后边台阶处摆着座透影画壁，投出几个人影来，应该是等会儿要上台的舞姬。
舞台边缘处还摆放着新鲜花卉，花瓣上水珠点点，瞧着十分娇艳。
小丫鬟带着人把茶果点心都端了上来，一一摆放齐整才退到珠帘之后。
许是因为今儿有诗会，周围坐着的书生打扮的人不少。
那些书生交头接耳的，不时抬头往姜月窈他们这桌看，视线扫过众人落在韩景澄身上。
韩景澄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单手撑着脑袋搁在桌面上，对那些看过来的视线视而不见。
姜月窈伸手戳戳他。
韩景澄一转头就对上一双盛满好奇的大眼睛。
“他们为什么要看你呀？”
韩景澄勾唇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因为我好看啊。”
“厚脸皮。”容雪风撇撇嘴，对姜月窈道，“月月，他都不说实话的，你别理他了。”
“哦。”姜月窈点点头，又瞅了韩景澄好几眼，眼底金光一闪而逝。
是灰气呢，要倒霉了。
韩景澄被她看得汗毛直竖，连坐姿都端正了些。
“小王爷，你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
“好哦。”姜月窈朝他弯着眼睛笑了一下，当真不再看他，扭头去跟容雪风说话。
韩景澄看了看姜月窈，转头问李昊，“你觉不觉得小王爷笑得有些奇怪？”
李昊嗑着瓜子，瞅了眼说话的俩小孩，“没有啊，小王爷一直这么笑，瞧着多福气。”
“是嘛。”韩景澄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心里警惕几分，朝着左右看。
这一看他就看到了两个出乎意料的人。
其中一人也看到了他。
两人视线对上，韩景澄眉梢微微一挑，朝他举了举酒杯。
那人回他一个笑，举起茶杯。
两人隔空碰了一杯，心照不宣地移开视线。
丝竹声起，舞姬们自照壁后款款而出，身姿袅娜，姿容秀美。
她们随乐而舞，一拂手一旋身，羽衣随之轻摆，舞姿轻柔曼妙得很。
正气看了眼她们身上一样的衣服，问韩景澄，“那个什么烟柔是哪一个？”
韩景澄的右手搁在桌上随着音乐打拍子，听正气问了便笑道，“烟柔喜穿红衣，还没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响起阵阵惊呼。
“快看上面。”
“是烟柔姑娘！”
大家齐齐仰头往上看，只见一薄纱遮面的女子单手抓着舞台中央垂下来的红绸，随着红色花瓣徐徐旋转而下。
本该是极美的一幕，却听撕拉一声，红绸突然自上方连接处断开，女子惊慌的尖叫一声，直直落下来。
韩景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飞身而起，伸手一揽美人的腰肢，缓缓落地。
“好！”
大厅里顿时响起口哨声和喝彩声。
烟柔后怕地捂着胸口，朝着韩景澄袅袅一福，柔声道：“烟柔多谢世子爷相救。”
韩景澄伸手一勾她的下巴，笑容又带上了几分邪气，“好好跳，跳好了爷重重有赏。”
“是。”
与此同时，容雪风就听到旁边姜月窈在数数。
“八、七、六……”
韩景澄迈步朝台下走，一脚踩上侧边的台阶。
“三、二……”
姜月窈刷地抬眼看向韩景澄的位置，双眼亮晶晶。
一看姜月窈这副表情，桌上的人都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一。”
“砰——”
木头台阶突然自中间断开，猝不及防之下，韩景澄被台阶上的红绸一绊，当众朝下摔去。
得亏练武的本能还在，韩景澄反身性伸手一撑地面，腰上用劲儿往上一弹，使出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轻巧地落在舞台之上。
“好！”
“漂亮！”
台下又是一片喝彩鼓掌之声，好几个书生都站了起来，看着韩景澄的目光隐有崇拜之意。
春兰觉得奇怪，多看了那些书生两眼。有脸皮薄的，直接被春兰看了个大红脸。
春兰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这都上乐坊看姑娘来了，害羞给谁看啊？
台上的烟柔吓得脸色又白了两分，疾走两步过来，关切道：“世子爷，您——”
“无事。”不等她说完韩景澄就朝她摆摆手，并不计较，“你只管接着跳舞。”
这话的意思便是不计较方才台阶突然断裂，害他差点摔倒之事。
韩世子虽然纨绔名声在外，但只要心情不恶劣的时候，还是好相处的。这也是众多姑娘们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听了他的话，烟柔的脸色回暖几分，面上也多了两分笑，“今日必不让世子爷失望而归。”
“嗯。”韩景澄脚尖一点台面，运起轻功飞下台去。
估计韩世子这几天都不想再走台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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