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窈觉得有点好玩，她完全忽略了瞪她瞪得眼睛都要脱眶的鬼桑，拿出银票来教六个人折纸船。
“先对折，边要对齐。”
六人一边折一边重复：“先对折，边要对齐。”
驾车的正气侧耳听着马车里的动静，半晌后无奈一笑，他的担心果然是多余的。
他驾着马车一转弯，后面那辆马车却没跟着他转弯。他探出头去看，就见阎子明从窗户里探出脑袋来朝他挥挥手，让他先走。
正气也察觉有人跟着他们，料想阎子明他们驾着马车往出城的方向走，多半打算将那些人引出城外一网打尽。
他在原地停留片刻，果然见好些穿着不一的人着急忙慌地追着马车出城了。
这些人都是混混打扮，瞧也不瞧一眼正气这辆马车，只管跟着有盛兴赌坊标志的马车跑，若说这事儿没有盛兴赌坊参与其中正气是不信的。
以春兰的身手对付一些街头混混相当绰绰有余，正气放心地继续驾着马车往使馆的方向跑。
使馆内，两位王爷正在院子里下棋，趴在树荫下乘凉的奶糕突然站起来，抬起鼻子嗅了嗅空气后，摇着尾巴跑了出去。
容绍祺落下一枚黑子，笑着抬头看向院门的方向，“奶糕这么高兴，应是月月和风儿他们回来了。”
靖王爷点头，自家闺女的脚步声他还是听得出来的。就是跟着闺女的几个人，脚步虚浮无力……
他正猜想着，抬眼就见姜月窈带着一串儿男男女女走了进来，最后面那个一身黑袍子，脸上拿白布缠得只露出一双血丝遍布的眼睛，邪气得很。
姜月窈迈着腿儿朝靖王爷跑过来，如往常那般扑进自家父王怀里。
然后……跟在姜月窈身后的六人也齐齐飞跑着朝靖王爷扑了过去。
什么玩意儿？靖王爷一个激灵，抱着闺女就闪开了，甚至由于速度太快还出现了残影。
原位上没有反应过来的容绍祺只感觉到眼前一花，身上一重。他低头一看，就见膝盖上一左一右各自趴了个壮实的汉子，一起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看着他，眼中满是濡慕之情。
这动作如姜月窈这样的女娃娃做起来确实可爱招人疼，但换上浑身肌肉的汉子就……容绍祺额头的青筋开始跳舞。
这时，旁边没扑到人的四人纷纷改变方向，也朝着容绍祺扑了过来。那叫一个小鸟归巢，那叫一个乳燕投怀。
容绍祺：……
靖王爷还抱着宝贝闺女在旁边说风凉话，“啧啧，招蜂引蝶，不检点呀不检点。”
容绍祺：……
忍……无可忍！
劲气爆发，趴在容绍祺膝上的俩汉子齐齐被掀飞了出去，那些还没来及趴上去的，也全都倒飞出去。
他们不知疼那般顽强地爬起来，飞速朝容绍祺靠拢。容绍祺飞身一纵落在鬼桑面前，抬手将人往前一推，推入六人热情的怀抱。
六人死死抱着鬼桑，俩壮实的汉子甚至试图把鬼桑按倒之后趴在他的膝盖上。
鬼桑：……
姜月窈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半晌感叹一句，“他们好喜欢鬼桑呀。”
“你说谁？”容绍祺转头看向姜月窈。
“鬼桑。”姜月窈重复一遍，伸手往六人包围的方向一指，“就是那个缠住脸的。”
看着鬼桑的惨状，容绍祺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嘴角。说好的除鬼焦之外蛊术最厉害呢？就这？
靖王爷非常明智地先问闺女，“月月，你们今儿出去做了什么？”
“啊，父王我今天赢钱了！”姜月窈刚才都忘了和自家父王分享这件事。
靖王爷突然有了个不好的猜想，问道，“月月，你该不会去赌坊了吧？”
姜月窈笑着点点小脑袋，“对呀对呀，我们赢了一千二百万两银子呢。”
靖王爷：……
容绍祺惊讶道：“一千二百万两？赌坊就这么放你们离开了？”
“不是不是，除了银子我还赢了一根烟杆，然后我们去了三楼……”姜月窈把在赌坊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了两位王爷。
听到最后，容绍祺嘴巴都要合不上了。他伸手捅了捅靖王爷的肩膀，“浊贤啊，你到底生了个什么闺女？”
靖王爷此刻的心情也复杂得很，他捏了捏姜月窈的小脸儿，一千二百万两，匀出去一半做好事都要花六百万两，该怎么不引人注意地花出去呢？
姜月窈完全不知道自家父王的苦恼，还在说，“父王，我赢了两个一赔十呢，除了一千二百万两，还有十万两。”
靖王爷：……
和一千二百万两比起来，乍听十万两都觉得没什么了呢。
“父王，你怎么不说话？”姜月窈小嘴巴撅起来，伸手捏住靖王爷的耳朵往两边小幅度地扯。
这点力度倒不觉得疼，靖王爷勉强对闺女笑笑，“父王只是太高兴了。”
“真的？”姜月窈微微眯起眼，拿怀疑的小眼神瞅他。
靖王爷威严地一点头，“自然是真，父王何时骗过你？”
“我说你们也顾着点鬼桑的死活吧。”容绍祺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他抬手往鬼桑的方向一指，再不去救人鬼桑怕是要被活活勒死了。
鬼桑此时已经被那几人的胳膊缠得进气多出气少，两只耳朵差点没被活活扯下来。
他自恃已修得精妙蛊术，就算因为修炼巫蛊之术而一夜白头、容颜尽毁，他都觉得那是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可是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控制不了自己养出来的这些小玩意儿以致于被反噬。
出于人类的自救本能，鬼桑不断挣扎着，眼看就要因呼吸不畅晕过去，突觉脖子上一松，缠着他的那些人被宋九和正气两个联手扔去了一旁。
鬼桑登时狼狈地软倒在地，眼前一阵阵发黑又发晕。他方才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正气拎着鬼桑的胳膊把他提起来，这人轻得跟纸片似的，内里怕是早就被那些邪术给掏空了。
宋九则蹙着眉观察那六个人。这些人与那天他跟着王爷一起在国师殿的冰窖中看到的有所不同。相比起那些躺在冰窖里的活尸体，这六人身上好像还保留着一丝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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