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的小姑娘穿着洒金红裙站在等身镜前左照照右瞧瞧，齐眉刘海下水灵灵的大眼睛弯起，红润的小嘴咧开露出上面一排整齐的小白牙，肉乎乎的小脸儿白皙透粉，微微嘟着的模样像颗糯米团子，特别招人捏。
“娘亲，红点点。”姜月窈抬起小手指指眉心处，姜静怡笑着拿笔沾了胭脂往她眉心处点上一颗红痣，“好了。”
姜月窈对着镜子转了两圈，又凑近一些抬手揉揉小脸儿，对着镜子做了个飞吻，大眼睛眨巴眨巴，被自己逗得咯咯笑。
白三春拿了件兔毛披风过来给她围上，又在她小脑袋上的两个包包头上各绕了一圈银色的小铃铛，手指轻轻拨弄两下，铃铛便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姜月窈抬手摸了摸铃铛，“姨姨，为什么要戴铃铛？”
“晚点你就知道了。”白三春特意卖了个关子，和姜静怡一起牵着人往外走。
“哇。”姜月窈小嘴微张，仅仅一晚上的功夫，整个山寨便换了种模样。
入目皆是各色鲜花，五色小葫芦、彩色串珠、精巧吊坠挂满了屋檐，花香气随风传来，吹动屋檐下坠饰摇摆，风车转动，银铃叮当。
姜月窈挨个看过去，除了葫芦和串珠之外，什么样的吊坠都有，小狐狸、小兔子、小老虎、小猪……只要市面上有的，宋予白全都带人买来了。
廊下栏杆上还摆着一排排陶人，模样和姜月窈有些像，一袭红裙，圆乎乎的小脸儿上点着红胭脂，或坐或躺或翘着腿，十分有趣。
小手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姜月窈双眼亮晶晶的，都好喜欢。
不止小楼这边布置了，山寨其他地方也处处点缀着鲜花，也不知道秋末的天气从哪儿找来这么多鲜花。
姜月窈小跑着到处看，发现议事堂前的广场上还搭起了一个高台，李昊和正气带着一帮子土匪在那儿嘀嘀咕咕。
姜月窈一过去，所有人都把嘴闭上了，齐齐咧嘴笑出大白牙给姜月窈看，李二狗的牙上还沾着菜叶。
姜月窈虽然疑惑，但也弯着大眼睛回了一个笑，转身往其他地方跑。
“娘亲，爹爹和白白呢？”
转了一圈没见到两人，姜月窈不由抬头看着自家母妃。
姜静怡伸手给她理了理跑乱的额发，柔声道：“你爹去接你容伯伯他们了，予白这会儿应该还没起。”
宋予白昨儿带着人忙了一晚上，几乎要天亮了才睡下。
姜月窈乌溜溜的眼珠一转，对着姜静怡挥挥小手，“母妃，我找白白去。”
说完就一溜烟儿跑走，姜静怡也没跟过去，迈步去了厨房。
闺女过生辰怎么能少得了她的大补汤呢？马上就入冬了，必须得好好补一补。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宋予白眼皮子一颤，耳朵动了动，听出来脚步声，没睁眼。
姜月窈先探进来一个小脑袋，瞧着屋子里没动静才捂着小嘴偷偷笑了两声，蹑手蹑脚迈着小碎步朝着床这边靠近。
“白白。”
没人应。
姜月窈踮起小脚看了眼宋予白安静的睡颜，小手手伸出戳了下他的脸。
还是没反应。
姜月窈凑近一些仔细看了看，小声问：“白白，你睡着了吗？”
宋予白等着看姜月窈想做什么，连眼睫都没颤一下。
“嘿嘿。”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姜月窈踢蹬掉鞋子爬上床，爬到床里侧的时候还不小心踩到了宋予白的腿。
她自己个儿是半点感觉都没有，更没看到宋予白眉头皱了一下。
小姑娘拿出捏在手心的红色绸带，抓过一缕枕头上披散的黑发，低头认真往上缠。
娘亲和姨姨给她打扮漂亮，她也要给白白打扮，等白白醒了给白白一个惊喜。
小姑娘低着头很是认真，完全没发现睡着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好像有点短。”姜月窈嘟嘟囔囔，灵活的小手手不知从哪儿又抓出一条红绸带，抓着宋予白的黑发缠得起劲。
宋予白躺着没动，只是斜眼看了红绸带一眼，突然就想起了上回一醒来就满头彩色头绳的经历。
“不够了。”姜月窈抬手抓了抓包包头，缠着的铃铛发出“叮铃”声响。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红裙子，要不扯两条？
小手伸到裙摆处用力拽，除了把裙角捏皱了之外，根本拽不动。
“要剪刀。”姜月窈嘟嘟囔囔，手脚并用往床外侧爬，宋予白伸手轻轻一拽，直接把人拽了回来。
“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姜月窈心虚地转悠着眼珠子四处看，小手手背在身后，不时偷瞄一下宋予白的头发，好可惜，白白怎么醒了呢？
宋予白也觑了眼自己的头发，没有伸手摘，他困倦地抬手把人一搂压在床里侧，因为睡意声音有些含糊，“一个时辰后叫我，不许剪裙子。”
说完眼睛就闭上了。
白白怎么知道她要剪裙子？姜月窈疑惑地眨巴眨巴眼，抬手戳戳宋予白的脸，“白白？”
宋予白这回是真睡着了，半点反应都没有。
姜月窈捏着宋予白的黑发玩了会儿，张嘴打了个小哈欠，也困了。
她眼皮往下耷，嘟囔着，“要喊白白起床。”
小嘴砸吧砸吧，靠在枕头上也睡着了。
屋子里两人呼呼大睡，屋子外许久不见姜月窈的身影，白三春到处找人。
“月月去予白那里了。”姜静怡守着炖汤，转头回了白三春一句。
白三春脚步一转往宋予白的房间走去，不想吵到儿子睡觉，她没有伸手推门，而是侧耳凑近房门听了听。
两道均匀的呼吸声。
白三春抬手摸了摸下巴，以自家儿子的性格，能挨着他睡觉的也就是月月了。
啧啧，嘴硬的臭小子，现在不定娃娃亲，等月月长大后，她等着看臭小子后悔去。
一个时辰之后，卷翘眼睫微颤，宋予白睁开了眼。他转头看向床里侧，果然看到一个糯米团子还在呼呼大睡。
他无奈摇头，就不能指望月月喊他起床。
他小心坐起身，伸手拆头发上的红绸带，想了想，把右边发尾的那条留下了。
今天寿星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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