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誉王府的主子们一个都没休息，大家聚在暖阁内等宫里的消息。
黎玄素丢出叶子牌转头看窗外，“怎么还不回来？子瑜，宫里可有消息传回来？”
“母妃，您都问了八百遍了。”不等容子瑜接话，容子韵替他哥回答，顺便将脸上贴的白条拨弄到一边。
他今晚的手气忒差了，一桌四个人，白条全在他脸上，都要没地方贴了。
姜月窈靠着四宝在软塌上打盹儿，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一旦有人过去抱她，小姑娘就立即睁眼，迷瞪着强调一句，“我没睡。”
大家都拿她没办法，只好随她在软塌上小鸡啄米。
四宝伸爪子拨弄姜月窈衣服上的坠饰玩儿，张嘴打哈欠，像是也困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
春兰去开门，宋予白对她点点头，绕过屏风进来。
白三春瞅了眼儿子，“有消息了？”
“嗯。”宋予白点头，“从宫里出来了。”
黎玄素把叶子牌一丢，忙问：“还活着吧？”
众人：“……”要是死了宋予白能是这副表情？
“额，我的意思是他们受伤没有？”黎玄素赶紧替自己找补了一句。
“没有。”宋予白道，“我看到他们坐上马车就赶回来报信了。”
一屋子的人顿时没心情玩牌了，命丫鬟们进来收拾，众人围坐在圆桌边等容绍祺和姜烜赫回来，今晚听不到经过的话谁都睡不着。
姜月窈被众人的动静吵醒了，睁眼就看到面前有红色的衣裳，她下意识伸出小手抓住，另一只手揉眼睛，“白白。”
“嗯。”宋予白应了一声，伸手把人抱过来。
姜月窈埋头在他肩膀上蹭，嘟囔，“不睡觉，等爹爹。”
宋予白把她抱到桌边坐下，剥了个橘子出来往她嘴里塞橘瓤。
橘子没烤过，初冬的天气吃着有些凉，姜月窈嚼着嚼着就不困了。她张嘴打了个哈欠，小手揉吧揉吧肉乎乎的小脸蛋，彻底醒神了。
她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人，疑惑道：“七七和昊昊呢？”
见她醒了宋予白就没再喂她吃橘子，闻言道：“去接师父他们了。”
“为什么要接呀？”姜月窈捏着宋予白的头发轻轻扯了扯，不明白。
宋予白也没多解释，只道：“以防万一。”
“哦。”姜月窈点点小脑袋，两手趴在桌上盯着半开的窗户看。
大家这会儿都没闲聊的心思，姜月窈这一安静，室内也彻底静了下来，只剩炭火燃烧的声音。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一室安静，管家急匆匆跑来禀报，“王妃，王爷回来了！”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人呼啦啦全跑了出去，丫鬟们追着给送披风。留在暖阁的四宝又打了个哈欠，嗷呜一声，两爪爪搭在一起，脑袋搁上面睡着了。
前院，容绍祺和姜烜赫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誉王府，正气、李昊和一帮侍卫们纷纷翻墙进府。
李昊捂着胳膊嘶了一声，方才他躲慢了一点，没躲开暗器。伤口处的血液颜色不太正常，显然暗器上有毒。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正气便扶着他往单逸的院子去。
他转头看正气，“帮我报仇没有？那人身上至少得两个窟窿。”
“嗯。”正气颔首，“省点力气。”
前院书房，容绍祺和姜烜赫刚坐下，一群人后脚就推开门进来了。
容绍祺诧异地看着进来的人，“你们怎么都没睡？”
他的视线扫过格外精神的姜月窈，这时辰早该睡了才是。
“你们不回来我们怎么睡得着？”黎玄素走过去在容绍祺旁边的位置坐下，偏头打量他的神色。
“爹爹。”姜月窈扑到自家父王怀里，爬到他双膝上坐好，小模样可乖巧。
姜烜赫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怎么还不睡？”
“等爹爹回来。”小姑娘声音软糯，拽着自家父王的袖摆，双眼闪亮亮，“爹爹快讲。”
姜烜赫咳嗽一声，等大家都落座之后才看向容绍祺，“你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到容绍祺身上。
容绍祺心情复杂，面上也带出来些。天色已晚，为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他也没兜圈子，直接道：“皇兄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密诏的存在。”
一听容绍祺还是叫皇兄，众人就明白朱雀暂时还乱不了。
“当年太后为了稳固后位，将诞下的女婴换作了从育安堂抱来的男婴。以防太后心软，康国公将那女婴送到乡下，安排人照顾。
男婴渐渐长大，太后看着男婴总是想起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压不住思念，借礼佛之由离开皇宫，扮作普通妇人去了乡下，见到了亲女。
半月的相处让她越发不舍，康国公得知消息，暗中带人将她接回宫中，以防太后再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在女婴及笄之后，康国公做主将女婴远嫁，从此太后再也无缘得见亲女。
那块龙形玉佩是当年太后去看望亲女时落下的，被照顾女婴的嬷嬷藏了起来。女婴很聪慧，因为康国公对她夫家的特殊照顾，加上龙形玉佩，她应当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或许是不甘，或许是怨恨，她将此事告诉了自己的女儿，并让女儿女扮男装来到雀南城，借机将此事抖落出去，让天下人皆知。”
容子韵敲了敲折扇，看向容绍祺，“父王，为什么宦鸿雪一定要将此事告知于你？”
“因为她觉得你父王我最有可能办成这件事。”容绍祺语气无奈，也不知道宦鸿雪对他哪儿来这么大的信心。
容子瑜问：“那陛下又是如何得知他的身世？”
容绍祺觑了姜烜赫一眼，“有些事情若当真想查总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大家都看姜烜赫，这件事跟您还有关系呢？
姜烜赫扫了众人一眼，撇清干系，“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容绍祺瞪他，说这话亏不亏心呢？
“爹爹。”姜月窈拽着自家父王的衣襟晃了晃，“不说谎。”
姜烜赫低头看脸蛋鼓鼓的闺女，眼角抽了抽，叹气，“好吧，有那么一点关系。我就是在他面前提了一嘴，说我在游学的时候见到一姑娘和太后年轻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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