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成益似乎已经习惯了这股味道，神色如常，半分不觉难受。
还剩约莫一步远的距离时，殷成益站定不走了。他转身对姜月窈道：“小王爷，鲛人就在池水里，莫要离得太近，免得那畜生暴起伤人。”
他每说一句畜生，姜月窈荷包里的鲛人魂就愤怒地甩甩尾巴，碧蓝的眸子瞪得溜圆。你才是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
姜月窈又送了一丝气运过去鲛人魂才慢慢安分下来。
她看着殷成益，问：“这池水为何会有异香？”
殷成益如实回答：“普通的水养不活鲛人，池水里添加了些特殊的草果汁，香味便是那草果的味道。”
姜月窈点点头，看了眼池水，“是何草果如此神奇？”
她跟着单哥哥学过两年医术，接触最多的就是各种草药，从来没有哪一种的香气会如此浓烈。
“我祖父出海时在海岛上采集的一种会结红果的野草，不知叫什么，因为香味特殊祖父就带回来了，在家中移种不少。”殷成益道，“我也是偶然发现将草并红果一同碾碎成汁放入池水中，可供海鱼在池塘里存活，所以才突发奇想用在了鲛人身上。”
“你可还有这样的草果？”
殷成益迟疑了一下，点头，“有。”
“一会儿拿给本王瞧瞧。”姜月窈探头瞧了眼粼粼池水，对殷成益道，“鲛人沉在水底看不清，你可有法子将他喊上来？”
“有。”殷成益答应一声，当即吩咐仆从拿些小鱼过来投喂鲛人。
活蹦乱跳的小鱼被甩进池塘里，池水轻轻一晃，小鱼便不见了踪迹。
见状，殷成益直接命人往里倒了半筐鱼。
小鱼跃进池水，鱼身扭动，溅起水花无数。
突然“哗”的一声，一条巨大的深蓝色鱼尾从水底冒了出来，晶莹的鳞片在月光下发出宝石般的光泽。
木莲捂着嘴瞪大眼，竟然真的有鲛人？
姜月窈神色不动，目光细看那条鱼尾，眼底划过一抹幽光。
“小王爷你看，出来了。”殷成益有些激动，伸手就来抓姜月窈的胳膊。
暗处圆石飞出，打中殷成益胳膊上的麻经，他“嘶”地倒吸一口冷气，伸手揉了揉又疼又麻的胳膊，警惕看四周，“什么人？”
他这么一喊，惊得池水中硕大的鱼尾缩回水底，池水摇晃，再也不见那抹瑰丽颜色。
木莲眼底划过一抹可惜之色，怎么就缩回去了呢？她还没看够呢，鲛人的尾巴可真漂亮。
“嗖嗖嗖”暗处突然冒出十几个黑衣人将几人团团围住。
殷成益抬手将姜月窈护在身后，瞪着黑衣人，“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并不答话，提着刀就朝他们砍了过来。
木莲当即熟练地抽出腰间缠着的软剑应对。
殷成益多看了木莲几眼，没想到这个小丫鬟竟然会武功。他手中折扇连舞，将劈砍来的刀剑尽数挡住。
“小王爷别怕，我一定护你周全。”
姜月窈垂手站着，环视一圈黑衣人，一袭红裙艳得妖冶。
这些人不太对劲。
她没去管逐渐逼近的黑衣人，而是飞速转身向池水走近，低头看向池底。
水波晃动，月光渐隐，透过水面只能瞧见底下一团模糊的黑影。
姜月窈正想细看，殷成益突然大喊一声朝她扑了过来，“小王爷小心！”
黑衣人的刀已经劈下，殷成益以身作盾挡在姜月窈身前，瞪着眼，看着刀锋离自己越来越近。
玄衣人忽然如鬼魅般飞了过来，一脚踹开黑衣人的同时，伸手一拽殷成益将他拽离姜月窈身边。
姜月窈没有转身，还在认真盯着池水看。
池水再次晃荡起来，池底的黑影似乎动了动，却没有尾巴伸出来。
宋予白站在姜月窈身后，眸光含霜，一一扫过黑衣人。
黑衣人互看一眼，慢慢向后退去。
木莲手中软剑击出，朝着黑衣人的后心就刺了过去。
短暂的静默后两边人再次打了起来，不，应该是宋予白单方面的收割。
玄影飘忽，所过之处黑衣人毫无反抗之力，纷纷倒地。
殷成益看得目瞪口呆，宋予白的武功竟然高成这样吗？
木莲将软剑往腰间一缠，跟条银色的腰带似的。
她跑上前，“世子爷，这些人要怎么处置？”
宋予白伸手整理袖口，道：“送到大理寺，让大哥审问。”
“好嘞。”木莲应了一声就跑去叫人了，有宋予白在，她完全不担心自家主子的安全。
总是看不清水底下的东西，姜月窈蹲下来，素手往水面伸去。
见状殷成益急忙大喊，“小王爷使不得，那畜生会咬人的！”
姜月窈手一顿，回头看了殷成益一眼，眼底神色莫名。
殷成益着急地走过来，伸手要扶姜月窈起来，宋予白先他一步过去，把姜月窈带离了池塘边。
殷成益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空气中，半晌才讪讪地收了回去。
姜月窈看向他，问：“怎样才能让鲛人全部浮出水面？”
“那畜生脾气不好，平时就喜欢待在水底。”殷成益摇头，“现在受了惊吓，恐怕这几日都不会浮上来了。”
说罢，他躬身向姜月窈请罪，“因为楼中守卫失误而混进了刺客，惊扰了小王爷，请小王爷恕罪。”
姜月窈摆摆手，“看在方才你与刺客勉力周旋的份儿上，此次本王不同你计较，恕你无罪。”
“谢小王爷。”
“等鲛人肯出来的时候你派人来报本王，本王对鲛人的模样可是好奇得紧。”
殷成益一拱手，“小人遵命。”
“本王乏了，不用送。”姜月窈伸手一拽宋予白的衣袖，两人运起轻功纵身而去。
望着远去的一红一玄两道身影，殷成益眼底一沉，捏紧了手里的折扇。
“公子，这院中的黑衣人怎么处置？”
殷成益扫了眼满地的黑衣人，吩咐道：“你带着人看好他们，等大理寺的人过来。”
“可是，公子，这……”
殷成益冷眼扫过去，小厮伸手一捂嘴，把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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