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580 事后温柔
白洛筝心里咯噔一声。
什么?刑具?
难道皇上要对她用刑?
那她还能活着走出皇宫吗?
思及此,白洛筝向赵五投去求救的目光,让他千万不要取什么刑具。
她平日虽然嚣张跋扈,但也怕痛。
赵五假装没看到白洛筝的暗示,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一个长方形的檀木盒子,恭恭敬敬的呈递到晟元帝面前。
晟元帝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根红色的戒尺。当着白洛筝的面,他取出戒尺,轻轻拍向自己的手掌,像是在试探戒尺的力道。
赵五忍着笑低声提醒,“还请皇上手下留情。”
随即,规规矩矩的退回一旁。
晟元帝这才看向白洛筝,沉声命令,“把手伸出来。”
白洛筝以最快的速度藏好双手,“皇上,咱能换个方式惩罚吗?”
挨手板?
这种对付不听话小孩子的方式,让她觉得自己被深深侮辱了。
晟元帝再次命令,“伸手。”
强权之下,白洛筝慢慢伸出自己的左手。
晟元帝看了一眼她尾指处还未好利索的伤,用戒尺指了指她的右手,“另一只。”白洛筝无语极了,只能硬着头皮伸出右手,刚刚摊开掌心,就连续挨了三下。
说实话,倒是不疼,麻酥酥的,有点像抓痒痒。
但对她来说,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她又不是三岁娃娃,为啥要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被罚跪在这里挨手板啊?
晟元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三板,教训你行事乖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接下来又是三板,比之前的力道稍大一点,白洛筝已经渐渐感受到掌心的痛意。
不过也在忍受的范围,心中暗想,皇上的责罚也不过如此,看来只是做做样子。
晟元帝说:“这三板,教训你私毁圣物并抵死不认。”
紧接着又是三板,这次是真的疼了,掌心被抽红了,隐隐有些肿胀的趋势。晟元帝说:“这三板,教训你做事高调,不计后果,无形中树立太多敌人。”
“你需知晓,危险难防,人心难测,只图一时爽快便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是蠢人所为,不值提倡。”
说话的工夫,晟元帝在她掌心处落下重重一板。
这一板子,他几乎使出了五成的力道,疼得白洛筝眼泪都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她软声相求,“皇上,别打了,好痛。”
再挨下去,她这右手也要废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哀求起到了作用,晟元帝只打了一下。
便开口说道:“这最后一板,是朕替自己讨回个公道。”
“当日好意赠你令牌,却被你当成算计人的筹码说毁就毁。”“白洛筝,你真真寒了朕对你的一片心意。”
说罢,用力丢下用中的戒尺,冲她挥了挥手,“起来吧。”
白洛筝有点不敢相信,皇上这就打完了?
十下手板,虽然最后一下有点痛,但前面九下,似乎只是做做样子。
她还以为,这次犯下如此重罪,就算不死,也会被皇上收拾得脱层皮呢。
庆幸归庆幸,却没忘了,她今日恶行,算是在皇上这里挂上名了。
一连跪了小半个时辰,膝盖早就酸麻了。
此时得到皇上的特赦,白洛筝艰难起身。
却因双腿跪得太久,一时间难以支撑身体的力量。
刚站起一半身子,就因膝盖太痛又摔了下去。
在白洛筝的惊叫声中,晟元帝眼疾手快将她拦腰抱起,径自走向旁边的软榻。
随即对赵五吩咐,“让赵六送些伤药过来。”
被安置在软榻上的白洛筝连忙摆手,“不不不,不用了……”
晟元帝强势的将她按坐在原位,慢慢卷起她的裤腿,因跪得太久,膝盖处已经有些红肿。
白洛筝又羞又臊,晟元帝他到底是要干嘛啊?
不多时,赵六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在晟元帝的命令下,非常细心的为白洛筝检查身上的伤处。
查完,恭恭敬敬的对晟元帝说:“二小姐膝盖和手指只是轻微红肿,涂些药膏,不出半日便会消肿。”白洛筝难堪得恨不能找个地缝躲起来。
皇上此番作为,等于将她的尊严和面子往泥里踩。
她又不是小孩子,皇上没必要在她挨完揍、受完罚时,用这种暧昧的方式来呵护安抚。
确定她只是受了一些表面轻伤,晟元帝挥退赵六,亲自给她红肿的膝盖和掌心涂上一层薄薄的药膏。
一边涂还一边问:“经此一事,以后还敢不敢胡作非为了?”
白洛筝乖巧的摇摇头,“再不敢了。”
就算做,也会另寻其法,争取不再落在皇帝手中。
仿佛看出被她藏在眼中的小算计,晟元帝涂药的力道加大了几分。
“白洛筝,你是不是同朕在耍小心眼?”白洛筝哭死的心都有,“皇上,我真不敢。”
晟元帝不为所动。
“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行事都敢毫无章法,还有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
“白洛筝,别以为朕的惩罚已经结束,天底下胆敢愚弄朕的人直至今日还未出生。”
“朕念及你于朝廷有功,才对你手下留情,没有重责。”
“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还妄想与朕玩阳奉阴违那一套。”
白洛筝忍不住问:“皇上,您是不是会读心术?不然,为何每次都能猜到我心中所想?”
晟元帝被气笑了,“你这是间接承认对朕阳奉阴违了?”
白洛筝无可奈何,“我不承认也没招啊,无论我心里想什么,您好像都能一眼瞧出来。”“对,今日之事我是有错,但那楚辰逸就没有错吗?”
“她数次诋毁天下女子,还将我的好姐妹欺负得求生不、求死不得。”
“他这么令人讨厌,我当然要想办法教训他一顿。”
晟元帝在她额头上用力戳了一记。
“你教训他朕不拦着,但为了替人出头便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这是蠢人的行为,你不该如此。”
白洛筝揉着被戳过的地方反问:“我几时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了?”
赵五好意从旁提醒。
“二小姐,您仔细想想,若皇上今日没有徇私枉法,以你犯下的罪行,可不是区区十下手板可以解决的。”
白洛筝这才恍然大悟。她一直怨怪皇上罚她揍她,疏不知皇上只是虚张声势,从未想过伤害于她。
假如同样的事情落到其他上位者来处置,她白洛筝未必会有这样的好运。
说到底,她不过是仗着晟元帝厚待于她,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为所欲为。
至此,白洛筝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诚心说道:“皇上,我今后会小心行事的。”
晟元帝压下心中的火气,对白洛筝命令,“回去之后禁足七日,抄十篇金刚经,七天之后送进宫,朕亲自检查。”
不给白洛筝反驳的机会,晟元帝冲她摆摆手,“带着这些伤药,回去吧。”
直到白洛筝捧着伤药灰溜溜离开云霄殿,赵五才问出心中的不解。
“皇上,二小姐是您历时多年寻到的天选之女,可您这又是打,又是骂,又是罚,就不怕把白二小姐欺负狠了,以后连面都不跟您见?”
晟元帝叹了口气。
“这白洛筝行事乖张,手段高调,她这万事不肯服输的性子,迟早惹祸上身,招来大灾。”
“且禁足她几日,杀杀她的锐气,也免得有心之人拿此事做文章,躲在暗处伺机报复。”
赵五瞬间了悟,“皇上莫不是担心贵妃那边会有所行动?”
晟元帝说:“楚娉婷姐弟二人当众受辱,这件事想要善了怕是不易。”
“赵五,给朕盯仔细了,莫让肖小之辈钻了空子,有机会伤到那个惹祸精。”
赵五忍笑,自然知道,皇上口中说的惹祸精,便是方才被打发走的白二小姐。
“皇上放心,属下知道该如何去做,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将白二小姐的安危护得妥妥当当。”天选之女,未来的皇后,赵五绝不敢有半分怠慢。
与此同时,忘忧宫这边。
经过御医一番检查,挨了一顿鞭子的楚辰逸虽然伤得不轻,却并未伤及自身性命。
御医在伤口处涂了鞭伤粉,又吩咐药童熬了退烧消炎的汤药。
楚贵妃全程都在掉眼泪,辰逸是她的亲弟弟。
母亲去得早,父亲又常年驻守边外,年纪只相差一岁的姐弟二人从小感情就非常要好。
楚贵妃哪曾想到,被她当成眼珠子呵护的宝贝弟弟。
有朝一日,居然被白洛筝和梁红歌两个贱人联手欺负得差点连性命都丢掉了。
上药时,楚辰逸强忍住伤口处频频传来的剧痛,好言劝慰,“姐,别哭了,要怪,就怪咱们运气不好,被人算计。”
咬了咬牙根,楚辰逸不甘的发誓,“你且放心,今日这仇,我来日必报。”
楚贵妃动作轻柔的用丝帕擦去弟弟额角渗出的汗水。
“快别说话了,一切等你伤好之后再做盘算。”
经过好一番折腾,脸色渐有好转的楚辰逸,在楚贵妃的安排之下被送回王府。
回想今日发生的种种,楚贵妃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
不甘的对天发誓:“白洛筝,你一天不死,我一天难咽胸口恶气。你且等着,今日之仇,我楚娉婷日后必十倍奉还。”
赵璟以小黑豹的身份溜进白洛筝闺房时。
就见白洛筝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晃着白嫩嫩、俏生生的脚丫子,百无聊赖地哼唱着一支听不出是什么歌词的小曲儿。
赵璟默默欣赏了片刻,纵身一跃,跳到床边。
毛茸茸的小脑袋瓜碰到白洛筝的胳膊时,歌声嘎然而止。
一人一豹对视良久,白洛筝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赵璟,你能不能别总像鬼一样突然出现在我身边?”
拍了拍砰砰狂跳的心脏,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每次溜进她的房间,都无声无息,不引人注意。
这个时辰,家里的人都已经睡了。
赵璟幻化成豹的模样偷偷溜进她的宅院,当然不会被人发现。
眨眼之间,小黑豹以赵璟的样貌出现在白洛筝面前。白洛筝的床只能容下她一个人,突然多了赵璟的加入,瞬间显得十分拥挤。
白洛筝又踢又踹,准备把赵璟从床边赶走。
“咱俩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你为什么喜欢三更半夜跑来找我?”
赵璟并未应声,一把握住她的右手腕,借着屋内的烛光,细细观察她的掌心。
“听说你今天被皇帝训了,本王来看看,伤得重不重。”
白洛筝这辈子都没这么羞耻过,想要夺过自己的手腕,却被霸道的赵璟捏得死死的。
她没好气地抱怨,“你与皇帝是连体婴吗,他怎么什么事情都告诉你?”
赵璟笑了笑,“你在宫中闹出那么大动静,就算皇上不告诉本王,也有其他人将这些消息递到本王面前。”
说着,在她掌心略红肿的地方轻轻按了按。丝丝痛感,疼得白洛筝皱起眉头,“你轻点捏,疼着呢。”
端详片刻,赵璟说:“这顿戒尺,你挨得不屈。从伤势来看,皇上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
白洛筝脸羞得更红了,“看到我挨揍,你是不是很高兴?”
赵璟反问:“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白洛筝送他一记白眼,“我有什么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你害的。”
赵璟一脸的无辜,“这件事怎么能怪到本王头上?”
“当然怪你啊。”
白洛筝一一数落他的不是。
“要不是你当年判处我外祖父贪污,并将其发配到边境服刑。”“我又岂会为了调查案情真相只身前往光明岛?”
“不去光明岛,便不会得罪楚辰逸,不得罪楚辰逸,便不会有今日发生的种种。”
说到最后,连白洛筝自己都要信了这个神奇的逻辑。
赵璟默默合计了片刻,居然想不出半句反驳之言。
“所以,你有今日,都是本王害的?”
白洛筝习惯性的将他当成自己的夫君,说话的语气也不经意流露出几分撒娇的姿态。
她故作可怜的将跪肿的膝盖和挨了戒尺的掌心展示给赵璟。
“你看,我被你害得有多惨。”
“不但罚了跪,挨了打,皇上还让我禁足在家抄写经书。”“十篇金刚经,十篇,你知道我得抄多久才抄得完吗?”
她嘟着嘴巴找自己告状诉苦的样子,莫名让赵璟觉得可爱又有趣。
忍不住便脱口而出,“本王能帮你什么?”
白洛筝大眼睛一转,心生一计,她冲赵璟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你真的想帮我?”
不给赵璟反悔的时间,白洛筝连忙又加了一句,“莫忘了,你可还欠着我一个条件呢。”
这次轮到赵璟迷惑了,“本王怎么又欠你了?”
白洛筝举起左手,晃了晃短了一小截的尾指,“想起来了吗?”
看到她短半截的小手指,赵璟眼中疼惜更甚。
白洛筝趁火打劫,“你看啊,我左手断了半根手指,右手挨了戒尺握不住笔。”“皇上只给我七天时间,等我手不痛可以写字时,七天已经过完了。”
“可我却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皇上对我的惩罚。”
“皇上可是亲口说了,七天后,如果交不出十篇金刚经。”
“就定我一个欺君之罪,直接把我的小命夺走。”
赵璟皱眉,“你确定皇上这么说过?”
白洛筝用力点头,“千真万确,君无戏言。”
赵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耐着性子问:“所以你希望本王如何做?”
白洛筝笑得见牙不见眼。
“为了弥补你对我的亏欠,那十篇金刚经,就请王爷代劳了。”赵璟被气个倒仰,“你居然敢让本王帮你作弊?”
白洛筝从他身边爬到床下,光着脚踩过冰冷的地面。
却没看到赵璟眼中闪过心疼。
这么冷的天,她赤着脚踩在地面,也不怕着凉。
从桌上取过几张手写的大字,白洛筝一路小跑回来,将大字塞到赵璟手里。
“别用作弊两个字来形容我俩之间的交易,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上次来找我的时候不是亲口问过我,怎么做才能让我消气吗。”
“喏!”
白洛筝指了指被塞到赵璟手里的几张纸。
“模仿我的字迹临摹,我相信王爷一定能做到的。”
说完,双手合十,哀求作揖,“王爷,你不狠心拒绝我吧?”
面对她的软语相求,赵璟还真是狠不下心断然拒绝。
于是,在这只小狐狸的算计之下,赵璟稀里糊涂了应下请求。
不就是十篇金刚经么,又有何难?
当赵璟哄睡白洛筝,心情不错的离开白府后门时。
守在白府不远处的赵七和赵九双双迎过来。
此时已经三更天,长长的街头空无一人。
赵九嘴欠的问:“听说王爷给自己揽了一件抄经的差事,而且一抄还是十篇。”
赵七拍了赵九一下,“别胡说,咱王爷才不屑于做这种事情呢。”说完,两个侍卫相视一笑,眼中尽是调侃之意。
赵九小声说,“早知如此,当时就该心软一点,只罚一篇。现下倒好,明明是罚别人的,到头来,这份苦差却落回自己的头上。”
赵璟转身一一看向赵七和赵九,皮笑肉不笑地说:“抄经的差事本王的确是接了,但就像赵七所说,本王怎么可能会亲自去做这种事呢?”
说罢,将白洛筝塞给他的几篇大字丢给二人,“一人五篇,七天内抄完。若仿得不像,本王唯你们试问。”
赵七、赵九瞬间垮脸。
“王爷,不是吧,这差事,怎么就落到咱们头上了?”
回应二人的,却是赵璟渐行渐远的修长背影。
年关将至,各家各户都忙着上街采买年货。卓明月和白洛筝这两个闲人也凑起了采购年货的热闹。
趁着府中近日无事,两母开开心心游逛于京城各大店铺。
最近家中喜事颇多。
第一桩喜事,简柔在西城与北城各开了一家大众小吃。
因菜色极多,口味独特,价格亲民,每天的生意都好到惊人。
第二桩喜事,日盼夜盼,被不幸婚姻折磨的梁红歌,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楚辰逸的合离书。
合离后,梁红歌再无顾忌,全身心投入到军队建设中。
不但将新成立的飞凤营打理得井井有条。
还继续向民间招收新的女兵,争取扩建更大规模的军资力量。至于第三桩喜事,在卓明月的主持和见证之下,白洛筝与梁红歌和简柔二人正式结拜为异姓姐妹。
按年纪算,简柔为长,梁红歌行二,白洛筝岁数最小,成了被众人团宠小妹妹。
最开心的当属卓明月,一下子多了两个干女儿。
整日有三个贴心又懂事的小棉袄承欢于膝下,这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
因为简柔和梁红歌都有各自的事情分身乏术,这采购年货的任务就交给了甩手掌柜白洛筝。
两母女都是豪奢之人,出门才逛了不到一个时辰,随行的双儿和彩玉手中便大包小包拎了满手。
眼看两个小丫头手里就快拿不下,白洛筝吩咐二人。
“你们先将买到手的这些年货送回家中,我和我娘去西街逛逛,送完了东西,再回来寻我。”
打发走双儿和彩玉,白洛筝挽着母亲的手臂继续溜达。
卓明月忍不住询问起楚家的事情。
“筝儿,那楚辰逸被你欺负得在皇上与诸位大臣面前尊严尽失,待他鞭伤痊愈之后,会不会想方设法报复于你?”
每次想起此事,卓明月心中都万分担忧。
楚辰逸被教训得只剩一口气的确大快人心。
但楚家背后的人脉与势力也不容小觑。
女儿到底年轻了一些,只顾着当时爽快,却没把未来的麻烦考虑进来。
白洛筝对此却不以为意。
“娘,当时那种情况之下,我根本没有其他选择。”“你总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楚辰逸男权至上,物化女性。”
“在他眼中,我与红歌连蝼蚁都不如。”
“皇上面前他都敢口出狂言,肆意诋毁。”
“若不狠狠教训他一顿,实在难平我心中恨意。”
见卓明月眼中尽是担忧之色,白洛筝只能再次安抚。
“放心吧娘,至少短时间内,楚辰逸不敢报复,也没本事报复。”
卓明月低声问,“楚贵妃那边……”
白洛筝笑得自负,“但凡皇上把楚贵妃当一回事,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下让楚贵妃姐弟二人受此大辱。”
至于皇上与楚贵妃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有了女儿从旁宽慰,卓明月也就没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再过几日便迎来新年,每年到了这个季节,京城总要下几场大雪。
大雪过后,天气冷得伸不出手。
寒冷的冬天对富裕人家毫无影响,却苦了生活在底层的劳苦大众。
卓明月看到此景不由叹息。
“今年的冬天隔外寒冷,也不知那些无忧无虑的小孩子能不能熬过这严冬腊月。”
顺着母亲的目光望过去,白洛筝瞧见正在玩耍的孩子们被冻得脸蛋通红,双手僵硬。
卓明月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筝儿,你别看孩子们穿着御寒的袄子,实际那袄子里缝的都是粗麻和沙子。”
“看似厚重,却并不保暖,寒风一吹就透心凉。”
白洛筝微微皱眉。
“娘,他们的袄子里,缝的不是棉絮么?”
她曾经生活过的大祁国,已经有了棉絮的存在。
这是白洛筝在凤朝生活的第一个冬天,在此之前,她并未意识到凤朝与祁国之间有什么区别。
直至听闻母亲的抱怨,才知道凤朝在农作物方面的发展也很落后。
只有富裕的家庭穿得起绫罗绸缎,天冷的时候,也有裘皮和大氅御寒。
条件好一些的人家,会在冬衣中添些天然蚕丝保暖。
但蚕丝产量太低,且价格高昂,不是每一个老百姓都能买得起。至于棉絮,在这个时代并不存在。
或者说,即便存在,也没有人认得此物,更别提大量种植用之于民。
卓明月也有些意外。
“筝儿,我在凤朝生活这么久,还不曾见过棉絮的模样,你怎会得知世间有棉絮这种东西?”
这个问题着实把白洛筝问住了,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娘,你之前给我讲那个时代的事情时,曾提过一嘴。许是你说的时候没有在意,将此事忘了。”
卓明月点了点头,“也极有可能。”
自从向女儿坦白自己的来历,每次心血来潮,卓明月都兴致勃勃的与女儿分享她那个时代的人文地理。
说的次数多了,她也忘了什么话说过,什么话没说过。
这个话题,又让卓明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可惜你外祖父出事之后,镇国公府的宅子也被朝廷冲公一并查封了。”
“筝儿,你有所不知,娘带着记忆刚来到大凤朝那几年,偷偷用本子记下许多未来时代的发展计划。”
“那个时候我年纪小,记忆力也好,想到什么便随手记下。”
“想着等什么时候得了空,将自己想要发明和制造的东西从头到尾做个遍。”
话至此处,卓明月露出一个苦笑。
“也怪你娘我生来便没什么大志气,又被父母宠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搞发明创造。”
“日子一久,年少时的那些理想和抱负,就被娘给抛到脑后了。”白洛筝好奇的问:“娘,你年少时用本子记下来的那些东西,现在还在吗?”
卓明月摇了摇头。
半晌后,又用力点头。
“你不提这茬我差点忘了,当年偷偷写下来的那些零散日记,都被我埋到镇国公府的后花园中。”
“因为内容涉及太多未知的东西,我怕被人看到会招来大祸,便装进檀木盒子里密封埋上了。”
“可惜,镇国公府被朝廷查封,大门口也贴上了封条。”
“如无意外,这辈子怕是取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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