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闻言，瞳孔狠狠缩了缩。
他盯着我，嗓音里噙着一丝丝不可置信，“你在教本殿做事？”
我嘴角微微一勾，“妾身不敢，只不过二殿下既然说那些太医解不了老王妃的毒，那留在那里不也是没用么？”
“这些人可是今晚来刺杀寒王的，难道二殿下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毒死？”我瞥了眼地上的刺客，道，“现在，最想要他们的死的就是幕后想杀了寒王的人，二殿下难道想成全人家杀人灭口不成？”
姜统领闻言，上前一步道，“二殿下，既然太医留在老王妃那里没用，不如就叫过来给这些刺客解毒吧。”
二皇子紧盯着这边，一张俊脸皱成了抹布。
我朝着他一笑，道，“老王妃不至于立马死了，而且我这边神医也快出来了。你若答应让太医先救这些刺客，那我一会儿就叫神医给老王妃解药。”
“这些刺客的命和老王妃的命究竟谁的更宝贵，全在二殿下一念之间。他们死了，老王妃下去陪葬。我觉得这个买卖还是划算的，虽然刺客死了没法审了，但是今晚被抓的人也不止这几个。”
“但老王妃要是死了，那寒王府就是王爷一个人的了，可不会再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进来分一杯羹。”
“到时候送葬，我给她放鞭炮。”
“你欺人太甚！”二皇子终于被我激怒，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若老王妃死了，本殿将你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我心里一乐，笑，“也就是说，二殿下宁愿让她死，也不愿意让太医把这些刺客救活？”
“……”
院子里死寂下来，姜统领和其他人都看着我，诡异的眼神让我有些不自在，但是今晚这一局，还是我胜了。
从二皇子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
最后，他只得咬牙狠狠地道，“来人，去请太医！”
说着，给了侍卫一个眼神。
他的侍卫飞快离开了。
“二皇子妥协了，这些人应该与他无关吧？”徐老侧妃看到现在，忍不住低低问我。
“他要是能把人请来，把毒解了，才算无关。”我敛了笑意，看向地上的人，道，“太医解不了老王妃的毒，自然也可以说解不了这些人的毒。”
徐老侧妃一噎，说不出话来。
姜统领上前一步，面色晦涩的看向我，“阮将军，你今晚玩得过了，这样下去会成为靶子，便是皇上都护不住你。”
“你们不就缺个棍子么！”
我扭头看向他，“朝中暗流涌动，但都藏在冰层之下，皇上这么长时间看不清这冰层之下究竟有什么，不就是因为没人去做那一根搅浑水的棍子么？”
姜统领喉头一滚，看我好一阵子，才说了句，“枪打出头鸟。”
我又不是不知道。
“但我没有选择。”我扭头看向远处幽深的夜空，心头犹如落了一层霜。
无论寒王对我真情假意还是利用，我都无法否认现如今我和他绑定在一起，他可以没有我而我不能没有他，一旦失去了他这个靠山，我在京城就会无所依附，像是那攀附在大树上的牵牛花一样，树一倒，我也只能跟着躺在地上，任人踩踏。
今晚，我不护寒王，无人护得住。
纵然会成为那个靶子，我也在所不惜。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二皇子的侍卫带着一众太医走了过来，大概有七八个，但是看院中的眼神都显得十分谨慎晦暗，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二殿下，您叫臣等过来，是？”
为首的居然是赵太医，上前便征求二皇子的意见，但是两人的眼神却证明他们早就达成了共识。
二皇子没好气地指着地上那些刺客，道，“去把他们身上的毒解了！”
他听起来很生气，就好像那些刺客当真与他无关。
赵太医扭头看了眼其他人，之后大家上前蹲下去，给那些人把脉，验血。
我看向姜统领，“你猜，他们到底能不能解了这毒？”
姜统领眼神一闪，反问我，“你觉得呢？”
我笑了笑，“皇上身边的太医，是越来越不中用的。幸亏今晚中毒的是刺客，不是皇上。”
“……”
姜统领闻言，又深深看了我一眼。
他看我的眼神怎样我无所谓，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是他看二皇子的眼神，却开始有些转变了。
这正是我想要的。
假如姜统领是皇帝的人，那今晚这里的事情，都会一五一十传到皇帝耳中去。如果皇帝不是个傻子，理应看得出来二皇子的狼子野心。
果然下一刻，前方便传来赵太医的声音，“这毒稀罕，好像是江湖上的野路子，下官从未见过，解不了！解不了！”
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摇头道，“解不了！”
二皇子眯眼看向我，“解药呢？”
“毒可还没解呢。”我冷笑着看向赵太医等人，“现在宫里的太医都这么弱了吗？老王妃的毒你们解不了我能理解，区区几个刺客身上的毒也解不了……你们这个样子，当真能保护好皇上吗？”
“还是说，太医院给你们开了后门，你们混进去是蹭饭的？”
赵太医脸色一白，看向二皇子，“这——”
二皇子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紧绷，他盯着我道，“阮凌音，你最好祈祷寒王能醒过来，否则的话……”
他眼中的杀意不再掩饰。
“上天也该眷顾我了。”我冷笑一声，“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我阮家一家冤死，你觉得人会一直倒霉下去么？”
二皇子正要说话，我身后的屋里突然传来一句，“怎么，二殿下今夜前来，难道是来给本王送葬的？”
紧接着，门被推开，寒王走了出来。
我扭头看向他，心中一块大石头陡然落地，低呼一声，“王爷！”
身体比脑袋反应要快，我扑进了他怀中，紧紧把他抱住。
他伸手拥住了我，嗓音有些虚弱，但是威仪不减，道，“二殿下刚刚威胁谁来着？”
和往常不太一样，他拥着我的手臂微微颤抖，力道掌握得刚刚好，似终知晓了什么叫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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