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秘密藏在心里,我却说不出口,只觉得偌大一个寒王府,冷的透骨寒凉,叫人寒毛直竖。
我看向她,泪眼婆娑,哽咽道,“师父,你说的问题,我想清楚了。我想要走出属于自己的路,让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再欺负到我头上,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算计我。”
“我不想当别人的棋子,玩物。”
今天晚上审出来的结果叫我心寒,我几乎都没有办法面对寒王。
她点点头,目光投向窗外,树木的光影打在窗户上影影绰绰的,她的嗓音也有些清冷,像是掺了月光,“你想明白了就好。”
顿了顿,才又道,“寒王留我,不是因为想要给你找个师父,让你当我徒弟,是我提出来的要求,他其实并没有太想答应,犹豫了很长时间。”
“他留我,和我的性别没有关系,只和实力有关。”
说到这里,声音变得寒凉。
她低头看向我,嗓音温柔起来,“凌音,我们不能依靠任何人,尤其是指望着依靠一个男人获得想要的自由,他在靠近你的那一刻瞬间就是为了禁锢,即使是爱,也鲜有人能爱而不占有。”
“这个世界上有男有女,一个有作为的人难免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但是,如果做了他的妾,他的妻,往后男的你都要避嫌,连基本的事情也不能谈。还要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相互厮杀。”
“我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
我心里微微颤抖。
那的确不是我想要的,不是我有多高傲不屑于和她们抢食吃,而是我们原本就都是被践踏被掌控的棋子,同样的命运怎么能自相残杀?
我缓缓起身来,坐直了身子,深呼吸。
深秋的空气已经有些凉了,尤其是后半夜,我感觉到后背上传来的寒意,犹如大漠凛冽的长风,叫我脑袋清醒,终说出了那句破天荒的话,“我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皇上昏聩,太子奸邪,二皇子眼看也不是个好东西……”
“我想当皇帝。”
我看向了雪影,“那是唯一能改变我、还有这天下千千万万个我的命运的位置。”
我以为她会嘲笑我。
但她看着我,说,“我帮你。”
我一愣,迎上她眼底的认真有些诧异。
她抬手,轻轻抚过我眼角的泪痕,道,“凌音,我帮你。”
“嗯。”
我的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这天晚上,寒王当真没有来找我,一来是我怀着孩子,他来了也做不了什么,除非他打算舍弃这个孩子。
二来,估计是今晚查出来的暗卫让他心情不好,他回去的时候脸色铁青犹如阎罗,自是没什么情情爱爱的心思。
我在床上睡,花叶躺软塌。
我辗转反侧,忍不住轻声问花叶,“师父,寒王是不是身体有问题,所以才……才非要我生孩子不可?”
我的嗓音微微颤抖起来,心里还是有些疼,理智是一回事儿,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很多次,我都尝试过和寒王好好过。
即便是有一些事情有所隐瞒,也只是为了自保。
但现在,却成了另外一番光景。
黑暗里花叶的声音有些迷糊,道,“我也是给他换血的那个晚上才发现的,他可能……对别的女人的体液过敏,因此不能在一起。”
一股讽刺涌上心头,我在黑暗里笑了起来,“难怪,他说就算是四公主、苏若颜都进了门,他都不会碰她们。”
许多次,寒王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我都以为是他对我的感情不一样。
现在看来他的确对我不一样,却不是因为感情,也不是因为真的爱我,只不过是因为我和别人不一样罢了。
花叶说,“你的血和我的一样,他对我的血不排斥,对你自然也不排斥。”
“寒王府不能没有子嗣,他们需要继承人,就必然要传宗接代。而你,就是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我盯着天花板无声冷笑,浑身上下的血都冷了下来,想到他最初盯着我说“只有你”那三个字时的眼神,分明是带着浓烈的恨意的。
他恨这世上只有我能给他生孩子,让他不得不选择我这样一个罪奴!
多可怕!
我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裹紧了被子。
后来怎么睡着的不知道,只记得在梦里一直哭,梦到阿爹和阿娘。
年幼时,阿娘开玩笑,说,“我们家凌音像个野猴子,也不知何时能够长大,到时候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阿爹就说,“大不了咱们不嫁了,随便找个靠谱的,当个赘婿算了,左右咱们家也没儿子。”
却不知,两年前的春天,太子居然还跟我们家提过亲,难怪那段时间阿爹阿娘每日愁眉苦脸。只不过当时月牙关战事吃紧,她以为是愁战事。
想来真是讽刺。
他当时跟我提亲,之后却将我爹当替罪羊,再后面遇见我直接要杀,还调侃寒王说,“这就是你那个通房?”
言语之间犹如我是什么青楼的姬子,随便玩弄,眼神满是亵玩与羞辱,真真是可笑至极。
次日醒来太阳已经出来了。
窗口被照得明晃晃的,看得我有些眼花,我脑海里回荡着这些事情,有种万箭穿心般的冰凉,其实我知道,不只有寒王在利用我,皇帝也是。
只不过用途各不相同罢了。
我能做的,只有借力打力,步步为谋。
门口传来宋妈妈的声音,“淑仪呀,快起来洗漱吃饭,王爷特意吩咐下来给你补补身子,你看这鸽子汤多好啊,王爷一大早亲自打来的!”
我扭头,见她满面笑容,问,“王爷呢?”
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了。
她惊了一下,慌忙道,“哎哟,你这嗓子不舒服啊?该不会是冻着了吧?得赶紧让大夫给瞧一瞧。”
说着,就要去找大夫。
花叶拦住了她,“我来就可以。”
寒王把花叶当成座上宾,她在府上的威严一下子叫人生畏,宋妈妈脸上一僵,慌忙行礼道,“有神医在淑仪身边,她肯定会安然无恙的。”
说完,这才想起我的问题,道,“王爷说他有事儿出去了,让奴婢照看好淑仪。等他回来,肯定第一时间来看望淑仪。”
她笑着伺候我洗漱,“瞧你瘦的,要好好吃饭啊,这样下去往后身子重了,要受罪。”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凸起并不明显的腹部,心情变得复杂难捱:如果我不能生孩子,寒王肯定会让我死。怀胎十月,能给我争取到几个月的时间,但孩子何其无辜,我要拿他怎么办?
生,还是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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