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有徒弟了，此生不会再收第二个。”花叶瞥了他一眼，“让开。”
“额——”
那老太医抬头，迎上她的眼神莫名一怂，爬到了一边去，“真是可惜啊！”
短暂的插曲过后，屋里传来苏易气急败坏的声音，“给我去找！一定要把那个胆敢对我下手的刁民给抓住！我要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查！务必要把人抓住！”
苏尚书也愤怒地下了命令。
花叶无声哼笑，往屋里瞥了我一眼，叫我，“凌音，我们走。”
说着，一把拎起了文琴。
我扭头看了眼门口。
苏尚书正紧紧地盯着我们，眼底的寒意似要将文琴的后背顶出个窟窿，但始终也没再提起，只是追问，“花神医，这……不再开个方子，给病人调理一下吗？”
“剩下的事情太医能解决，用不着本姑娘出手。”花叶头也没回。
苏尚书也没再说什么。
“三千两，也不知道苏家能不能出得起。”等出门上了马车，我看向花叶，“按照苏尚书的俸禄，苏家理应没这些钱的。但如果他们当真拿出来，那这钱从哪里来的，就只得推敲了。”
花叶看向我，道，“京城局面复杂，这些路一点点铺吧，总会铺好的。”
“嗯。”
我点点头，看向文琴，“她这是被下了毒了吗？时间久了，会不会真傻了？”
自打她被带来之后，至今就没说过一句话，看见任何人也都不问，眼神呆滞，表情木然，明显不正常。
花叶伸手，给她把了个脉，道，“不是毒，是蛊。”
说着，看向我，“你打算在哪儿审？”
我想了想，道，“去池华的成衣铺？”
花叶微微一愣，似有犹豫，但很快便道，“行。”
我闻言有些高兴，道，“正好，好几天没见雪影，也好一阵子没见池华了，我想去看看他们。”
“……”花叶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丝无语，片刻才道，“那今天恐怕见不着了，他们前天出了院门。”
“啊？”我有些惊讶，“怎么突然就出去了呢？”
“不清楚。”她看向窗外，道，“只不过，钥匙我有。至于出去干什么了，等他们回来你再问吧。”
我想问她怎么知道雪影和池华出去的，但见她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也就没再打扰，只是盯着文琴看。
到了成衣铺，果然发现门是锁着的。
“真的没人。”
我跳下马车，有一点点失落，“上次池华为了帮忙照看潇潇，在教坊司安插了人。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他呢。”
“等下次见了人，再感谢吧。”
她上前开了门，把文琴丢进去，“想问什么就去问，把这个给她吃。”
她说着，从袖中拿出一粒药丸递给我。
我点点头，“谢谢师父。”
说完便进了门。
门被关上了，花叶没进来。
我以为她有心事，便也没有强求，把她给的药丸子塞给文琴吃。
文琴吃完之后，整个人就颤抖起来，紧接着趴在地上一阵干呕，反应特别激烈。半晌之后，竟是从口中吐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密密麻麻的小虫子，看得我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但奇怪的是，那些小虫子在空气里扭动了几下之后，便化成一滩水，死掉了。
文琴涣散的眼神逐渐清晰，在看清我之后，整个人变得激动起来，“阮凌音，怎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冷笑着，拿过架子上剑压在她脖子上，“文琴，当初在教坊司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杀潇潇！”
她的瞳孔颤抖起来，死死盯着我，但是没说话。
“苏尚书为了苏易把你交给我，你以为没有寒王府的保护，你还能活下去吗？”我往前逼了一步，“文琴，生与死，都在你一念之间。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但是，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舒服。”
“我会把你的眼睛一个一个挖下来，让你尝尝碎玉中毒后有多痛苦……”
她浑身一抖，脸色惨白。
最后，咬牙道，“我说。”
“但是，我说完了。你要送我走。不然的话，你就索性把我眼睛挖下来吧，反正留在盛京也是下地狱！”
她的眼睛里，有种绝望涌动着。
我突然肯定下来，“你是苏易的女人，苏易找你只是一个幌子，你背后的人是苏尚书。但是，也不只是苏尚书。”
“你是兰谍苑出来的。”
“兰谍苑和苏家是一伙儿的，是吗？”
她被惊得瞪大眼睛，“阮凌音，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不知道才问她的。
但是这话我不会说，只是道，“我怎么知道的不是应该管的事情，一会儿我问你答。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就想办法送走你。如果让我不满意，我就送你下地狱。”
我坐下来，把剑放在桌子上。
外面传来杂乱的叫卖声，人群熙熙攘攘，但花叶在门外，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只是静静地看着文琴，道，“谁教你来杀潇潇的？为什么？”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阮凌音，你的身份……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阮潇潇不能进宫，她进了宫，谁也不能保证日久天长皇上会顾念她，与你越走越近。你爹娘已经死了，京城谁都知道，如果让你冒出头来是什么后果。”
她看向我，道，“既然……苏家出卖了我，那我也没什么好瞒着的。我是兰谍苑的人，但是……兰谍苑在苏尚书手上！”
我瞳孔猛地一缩，“兰谍苑不是皇上的影妃在掌控么，怎么会成了苏尚书的？”
虽然早有猜测，可当我听到这句话时，还是有些震惊。
文琴垂眸，道，“影妃是皇上的女人没错，却不是皇上宠爱的女人。皇上心里的人是孟贵妃，而影妃的儿子……死在了皇上手上。”
“你说什么？”
我惊得差点跳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影妃的儿子不也是皇上的儿子吗？虎毒不食子呢，他怎么会杀了影妃的儿子？”
“因为，”文琴抬眼，看向我，“皇上不想让一个掌控着兰谍苑的人生孩子，一旦她有了子嗣，往后谁还能斗得过她？”
“皇上他，”她的嗓音突然变得幽暗，阴森，“他希望影妃就像一只阴沟里的蛆虫一样，永远藏在他的背后，和她有关的一切都见不得光，只能为他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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