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不已,紧紧抓着皇帝的衣服,仿佛皇帝不信他他就不会撒开。
皇帝把他拉了起来,浑浊的眼底浮现出一片暗涌,道,“朕知道了,我们先回宫。”
说着,看向花叶,“花叶神医,他身上这个伤……”
花叶丢给了二皇子一瓶药,“一天一颗。”
二皇子谢过,拿了药往嘴巴里塞。
花叶道,“还要煮一些汤药,去过围场的人全都要喝,我们是从永兰江逃出来的。江水太寒,会留下病根。”
皇帝骇然,“永兰江江水湍急,你们怎么活下来的?”
二皇子眼眶发红,“多亏了阮将军、花神医、和贺兰王爷帮忙。”
之后看向三皇子,“这一路上,都是三皇弟背着儿臣。要不是他,儿臣活不到现在。”
皇帝深呼吸,怒火在眼底涌动着,“看来,朕这个江山真的是千疮百孔了!”
“摆驾回宫!”
嗓音里沉着怒火,他吩咐姜统领,“你去,将五万羽林卫全部带上,就守在京城边上!”
之后,吩咐我,“一会儿,你与朕同乘,朕有话要问你。”
“末将遵命。”
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浩浩荡荡,我扭头看向围场的方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但又很快被更深的危险笼罩。
皇帝坐在我的对面,问我,“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仔细跟朕说一说。”
大部分事情,我都是如实交代的。
除了贺兰绝、影妃相关的事情。
他听完之后眉心紧皱,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说,“这么说来,昨天在围场里面的,其实有好几股势力,不只有废太子的?”
我点头看向他,“沈霈死了,本来想留活口的,但是来了人营救他,时间紧迫没办法,只能杀了。我们带进去的禁军,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他闻言眯着眼睛,缓缓深吸了一口气,又沉沉吐出去,“死得好啊!这要是不死,朕的江山什么时候易主了,回到前朝人手上去,那还了得!到时候,等朕死了,都没法和列祖列宗交代。”
说着看向我,眼神变得深邃,“阮将军,寒王与废太子如今勾结在一起,你打算怎么办?三天之后,可就是你与寒王的大婚,朕的四公主也要嫁过去。”
“朕金口玉言下的旨,已经收不回来了。”
从他的语气当中,我能听出来他的不甘心和不情愿,但是如他所言,现在这道旨意不能收回去,一旦收回就会寒王有所警惕,万一惹得他狗急跳墙了,那才叫覆水难收。
我微微眯了眯眼,道,“现在是不能打草惊蛇,今天回去之后,很多事情我们还不能告诉寒王。大婚要正常进行。”
说到这里,我看向皇帝,道,“末将有一计可用,等回宫之后,皇上可以召寒王进宫,让他去查废太子的事情,限定时间让他把人抓住戴罪立功。也可以借着这个事情,先拿掉他的兵权。”
“对对对!”
皇帝连连点头,“当年处理废太子这事儿是他负责的,结果人被放了出去,的确是他的错!朕要是拿这个说话,他也无话可说。”
“更何况,朕的四公主要嫁给他了,这也算是朕的诚意。他不能说娶了朕的女儿,还怪朕拿他的兵权。那样的话,说出去他也没理。”
“只是,”他看向我,“你对寒王,就没有一点感情了吗?”
我垂眸一笑,“皇上,沈霈临死前,跟我说寒王府带走我,是为了阮家军。再说,寒王与宁安公主是那样的感情,怎么会说没就没了?末将走到今天,头脑清醒得很。”
“何况,我也不靠着他寒王生活,作为月牙关的将,我爹告诉我,只要我穿上铠甲,拿起武器,那我就是月牙关的守护者,要忘了自己是女儿身。”
“那你忘了吗?”他看着我。
眼神直勾勾落在我脸上,像是要将我戳出个窟窿似的。
我嗓音微微有些沙哑,抬眸迎上他的眼神,道,“皇上,我的意思是,我在这个位置上,就会在其位谋其政,不会只顾着儿女情长。”
“我父亲那句话,意思是我要勇敢,不能后退。但是作为我自己,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是个女人,女人和男人就是不一样的。只是这不一样,从来都不体现在谁能保家卫国,谁只能相夫教子上面。无论男女,都有勇者和懦夫,我父亲说这话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女儿本就是勇敢的。”
盯着他,我的瞳孔轻轻颤抖着,“从小到大,走到今天,我经受了所有女子都会经受的苦难,我怎么会、又怎么敢忘了自己是个女人,穿上铠甲就把自己当成男人呢?”
“我只是,月牙关的守将。”
他闻言眉心紧皱,“你这话,朕却有些听不懂了。你明明跟男儿一样上了战场,如今也算是拜了将,成为了堂堂正正的朝廷重臣,为何还要囿于妇人之见?”
“皇上也看到了,我就是一个妇人。”
我看向他,“人类的性别是靠身体的不同区分的,不是靠所思所想,也不是靠谁主内谁主外。不能说我穿上战甲,当了将军,我就不再是一个女人。我和她们一样,有着共同的一切,我能做到的事情,给他们同等的条件,他们也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她们或许也会做到,末将认为,我们只是分工不同,我与她们并无区别。”
“……你说的也对。”
他愣了一下,微微点头。
大致是眼下无人可用,不想和我争论了。
但是他迷茫的眼神,证明他根本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也没心情和他争论,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但皇帝却开口,道,“沈霈死了,祭司殿那边,算是没戏唱了。但是裴愈这个人,朕却想不到合适的法子除掉,他留在祭司殿总归是要兴风作浪的,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对裴愈真的不了解。
想了想,问,“末将有个疑问,裴愈是怎么当上大祭司的?”
皇帝微微一愣,眼底露出回忆之色,道,“说起来,这个事情好像和丽妃有关。当年丽妃病重,药石无医。后来在民间寻医,来的就是裴愈。说丽妃这不是病,是被人诅咒了,所以才一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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