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西北军你们家怎么拿到的，你心里有数吧？如果没有我母后，你以为你们可以吗！”
“所以，寒王府走到今天，都是你和你母后的施舍，对吗？”
寒王颤抖着问他，气氛逐渐剑拔弩张，“你那么能，你告诉我，围场的事情，我要怎么跟皇帝交代！还有，你暴露了！往后往哪里躲！我拿谁的脑袋，去把虎符换回来！”
“上次你已经假死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有了防备，我怎么蒙混过关！”
“要不，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寒王怒吼。
之后，大殿里沉默了下来。
好一阵子，废太子说，“这个事情确实要解决，我也没想到会在燕南山被人认出来。至于我没通知你，是怕你那个阮凌音从中捣乱。”
“萧景行，你真的不要太小看这个女人，要是给了她机会，你我加起来估计都玩不过她！如果不相信，你去查查她到底在月牙关做了些什么！”
“我查了。”
寒王似乎也没那么动怒了，“这件事情后来失控，也是我没想到的。”
“事已至此，你我两人只要一个出问题，就会全部出问题。总得想出一个办法来，先把眼前这一关过去。至于阮凌音……”
他说，“她现在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实在不行就等到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做人偶也不迟。”
废太子问，“那孩子呢？你为什么一定要她生孩子？如果孩子问起他娘是谁，你怎么回答？你让裴雪瑶去养吗？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和她生孩子呢！这一个仇人的孩子养在府上，你怎么想的？”
一股寒意遍袭全身，我看着洞口熹微的光亮，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我真的有想过，自己是不是误会寒王了？
花叶也说了，很多事情不能道听途说，之前得到的消息，我们都要去验证。
所以，我们连饭都没吃，就到了这里来。
结果呢？
的确是验证了。
但寒王还是没解释真实的缘由，而是道，“不是我非要她不可，孩子这事儿，演戏已经演了很久了。现在你让我对付她，别人难道不会怀疑吗？现在我独宠阮凌音，就可以不碰其他的女人。”
“但是没了这个挡箭牌，我怎么办？”
“四公主、苏若颜，这两个哪一个是可以随便冷落的？不说立场，都是美人对吧？我一个男人，不碰女人，你觉得我在京城藏得住？”
废太子问，“那裴雪瑶呢？你让她来京城，也是挡箭牌？”
寒王道，“我对她是真心的，但是……让她来京城，的确也有这个考虑。但是结果你也看到了，皇上不愿意让兵部和我联姻，他甚至强行下了旨，直接取消了婚事，这个时候我能怎么办？”
“难道，抗旨不遵么！他都把我要敢再和裴雪瑶在一起，就判定我想谋反写在脸上了！”
大殿里再一次沉默下来。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冷静了好一阵子之后，废太子的嗓音里，呈现出一种忧愁和郁闷。
寒王说，“燃灯寺不能再待了，换个地方吧。至于宫里那边，总会找到理由去搪塞的。你要是能找到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也可以，但是以后就要格外谨慎了。”
“嗯，这样吧，大婚之后，你来查抄燃灯寺，我会做好准备。”废太子认可了他的说法，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话锋一转又说到了我身上，道，“我们得想办法控制阮凌音，千万不能让她拿到实权，也不能让她查到阮家那案子的真相……”
寒王突然问，“安先生现在还在你这里吗？”
废太子说，“早不在了，火烧梅雪园之后，他就失去了踪迹。这个人不好掌控，我正在派人去找，至今没有下落。”
“可是，他伪造了栽赃我的证据，那天皇上直接把证据甩在我脸上了。”寒王说。
废太子惊道，“什么？他竟然开始对付你了？怎么会这样？”
寒王说，“我也想知道。”
废太子说，“那这个人我们也要找一找，不能让他为别人所用。”
“这样吧，我这里有个东西，你在阮凌音睡觉的时候放在她房间，我们总要有所防备。”
“这什么？”
“王蛊。”
废太子说，“王蛊平常不会伤害人，只是会让她记忆力变差，到了后期她前脚说过的话她后脚就会忘掉。既然你必须要留着她，那就不能放任自流。”
“行。”
寒王竟然答应了下来，只是担忧道，“花叶的医术很厉害，不会被发现吗？”
“哼，”废太子冷笑了一声，“又不会伤身，怎么会发现？这蛊只要没有激活，它就是沉睡的，阮凌音的身体看上去只会越来越好，只是会变得有点傻，嗜睡而已。”
“再说，她现在怀着孕，嗜睡难道不是正常的吗？一孕傻三年，谁会怀疑这个？”
“行，那我试试。”
后面说的话，可能是因为两人都平静了下来，声音压得很低，我们听不见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都没上去。
花叶拉着我，说，“走吧，吃饭去。”
我浑浑噩噩跟着她离开密道，有种说不出来的悲伤和愤怒在胸腔里涌动着，气得想杀人。
花叶带我去了一个偏僻的庄子上，往我怀里塞了个汤婆子，说，“你睡一会儿吧，我一会儿叫你。”
“你去干什么？”我心里憋着情绪，说不出口，但是她要走的话，我却感觉有点承受不住。
我拉住了她。
她说，“我去煮碗面。”
我才松开她，躺在软榻上蜷成一团。
汤婆子在我怀里，我身上出了汗，却感觉越来越冷。
盛京的冬天，要到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此时暴雨已经停歇，但是刮起了狂风，我爹的死真相似乎已经水落石出，可是迷雾过后，就要面对彻骨的严寒。
我以为的恩人，害死了我的父亲。
我名义上的夫君，要去母留子。
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残酷而讽刺，我脑海里浮现出寒王在清风苑给我的那间奢靡华丽的佳人阁，有种的冷意涌上心头。
那些灿烂的、闪烁着珠光宝气的东西，刺痛了我的眼睛。
片刻之后，花叶端着两碗面进来，拉我起来道，“吃饭吧，吃饱了我们回去。路要一步步走，而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我猛然抱住她，再也没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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