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假装这才回神,忙道,“诸位请便,本王先去接新娘子!”
说完,深深看了眼完颜枭,转身离去。
完颜枭一张脸黑得像是滴墨似的,放在腿上的两个拳头紧紧攥着。
因为苏若颜还没有来,我和四公主被安排在屋里坐着,四公主在我耳边小声说,“寒王府真的可怕啊,我以为宫里已经很危险了,可是这里看上去,更危险。”
“不要怕,不要说话。”
我轻声安慰她,拿了个点心给她吃,“填饱肚子,什么都不要管。”
她点头,坐在我边上像个小松鼠一样,默默地啃着糕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坏了,一心只顾着吃,多半是忘了饥饱。
徐老侧妃白她一眼,说,“四公主,没有新娘子可以在洞房之前吃东西!”
四公主僵住。
点心是我给四公主的,月牙关那边的大婚也没这个说法,所以徐老侧妃是在针对四公主,也是在针对我。
花叶闻言,把另一盘点心往四公主跟前一推,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徐老侧妃。
安静的空气里,徐老侧妃眼角的鱼尾纹狠狠颤了颤,脸上呈现一瞬间臊红。
她没有胆量,也不能反驳花叶。
所以,花叶无声的打脸,她也只能生生吞下去。
四周气氛很是尴尬,大家都凑在一起,假装说悄悄话,像是没看到徐老侧妃的难堪。
“谢谢师父。”
我凑近花叶耳边,低声地笑,“这几日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她清冷的脸色温柔起来,轻声道,“去办了点事,成衣铺那边需要人手……有空了,咱们好好说。”
大概是有些话不想让四公主知道,她只说了一半,“雪影很快就会回来。”
“真的吗?”
我有些开心,又忍不住问,“池华他还好吗?”
她眼神一闪,看我的表情有些怪异,嗓音带着些许轻微的氤氲,“想他了?”
“没……”我赶忙摇头,“只是问候,师父的男人,我可不敢想。”
“……”
她深深看我一眼,眼神越发地古怪。
更古怪的是,她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抱我一下,但是又在半空中收了回去,端起了桌上的茶。
可我却偏偏感觉到,似乎有股暧昧在我们中间升起。
脸红之余,赶紧把乱糟糟的想法抛诸脑后。
我可以喜欢一个男人,也可以喜欢一个女人,甚至是一个动物……本质都是一样的,是灵魂的陪伴。可是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能接受不一样的感情。
我对花叶的感情,只能悄悄藏着。
那份喜欢,是单纯的。
为她的人格魅力仰慕,为她的一颦一笑而动心,为她的温暖陪伴而踏实,为这世上有她陪我走剩下的路,感到命运的眷顾与优待。
似乎遍地泥泞当中,也开出了鲜花万朵。
这样,便足够了。
因为她的存在,我和四公主都少受了许多罪。
四公主在我耳边低低说,“你师父好厉害啊,今天沾你的光,我感觉好了很多。”
“是啊,她好厉害。”我轻声地笑,“她不仅厉害,还人好。”
我是真心实意觉得她好。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她摘下脸上的面具,朝着我伸出手,“凌音,为了这个国家,操劳这么久,困在这深宫大院许多年,你也该出去做做自己了。”
我才知道,她比我想象的更加难能可贵。
她不仅教会了我武功,还教会我一个道理:别人对我所有的恶劣,都是我本人允许过的。我若不想纵容别人的恶意,就要有勇气说不,划清自己的界限,不可逾越。
我不能寄希望于男人变好,将命运交给他。
而是要告诉这些人,我们不可以被这样对待,否则他们会受到惩罚。
片刻之后,苏若颜被接了回来。
因为身份不如我和四公主,她的规格要小很多,但是只有她脸上,挂着大婚由衷的娇羞和甜蜜,眼神恨不得黏在寒王脸上。
只是,在看我和四公主的时候,隐隐流露出敌意。
新娘子都到了,就是拜堂。
寒王为了所谓的给我的排面,提出要先与我单独拜堂,再次将四公主丢在一边。
我看向四公主时,她推了推我,“谢谢你替我挡灾,要不我干脆装晕吧,直接回房间今天就过去了。”
我失笑,“行,一会儿叫人给你送回去。”
果然,下一秒她脑袋一歪,就趴在了桌上。
“师父,帮帮忙。”我只好央求花叶,然后跟着寒王进去,虚与委蛇。
花叶叫人把四公主带走了,看向寒王说,“新娘子晕倒了,送回去了。”
寒王扭头,朝着她露出略带谄媚的笑容,“麻烦花少主了。”
花叶面无表情,只是看着我。
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知那双眼此时此刻隐藏的暗涌究竟是什么。
她爱我。
可是她尊重我的选择,于是隐忍了内心的不愿意,她看着我成婚,看我一步步走向巅峰,她成全了我的一切,最后她告诉我,这叫尊重。
她教会了我什么叫无条件的爱,她说爱一个人应该让她做自己,不是把她扭曲成自己幻想的样子。
我热泪盈眶,才知自己这一生,竟被如此温柔地对待过。
徐老侧妃坐在高堂上,我和寒王中间隔着一截红绸,似乎被月老捆绑在一起,可我的心却留在了花叶那里,甚至夫妻对拜的时候,眼神恍惚之间,都是她一颦一笑的模样。
徐老侧妃说,“阮凌音,以后你们就是夫妻了。妻为夫纲,你要多为你的夫君着想,听他的话,相夫教子,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明白了吗?”
她像是乌鸦一样聒噪,再加上得知她从南疆出来,又做下那么多恶心的事情,只觉得褪去她那层外皮,就是一个实打实的老巫婆。
我看向她,“要不,您这话去对我师父说?”
她的脸在一瞬间变得难看,像个干瘪的木乃伊。
寒王忙打圆场,说,“母妃,凌音与众不同,她十三岁就上了战场,带兵打仗了。怎么可能像是别的女子一样,困在后宅呢?”
“况且,如今她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将军,朝堂上的事情,是不可能不参与的。”
说到最后,竟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我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把红绸的另一端攥得皱巴巴的,大约心里恨不得捏断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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