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枭的死，肯定会让他忌惮，我们还有时间。”花叶安慰了我一句。
我点头，心里依然沉甸甸的。
离开月牙关的时候我十四岁，现在一年过去，阮家军群龙无首，内部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事情未必就会像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而且，南湘都提前来了西北。
谁能保证，寒王没有提前在月牙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这天晚上，我们到了鬼城外面的小镇上。
镇子上没几户人家，放了信号之后，银麒出来接应我们，说，“走吧，我们住在那家。镇子上出事了，年轻人和孩子们全都失踪了，只剩下几个老人苟延残喘，好多家里都没有人。”
“怎么会这样？”
我心下一惊，赶忙跟着她过去，进了院子一看，只有裴雪瑶坐在门边上，见我之后立即上前，“凌音，你总算回来了。”
“雪影呢？”
我问。
“出去打探情况了。”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这里好奇怪，我们来的时候，有种古怪的味道在屋里弥漫着，我好像在南阳闻到过这种味道。”
“什么味道？”
我吸了吸鼻子，有些恶心。
随后而来的花叶说，“尸体的味道。”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这镇子上，有南疆的人。”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问银麒，“你们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银麒点头，“最大的异常就是人口失踪，问过村子里的老人，说一夜之间就消失了。这十几天他们都不敢出门，唯独村长家里，还有一个男丁活着，据说是村长的远房侄儿，一年前来投奔的做生意的。”
“做的是什么生意？”
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下意识往西北方向看了眼，又看了看月牙关的位置，这里和月牙关之间，就隔着一道鬼城。
银麒却说不上来，摇头道，“没问。”
“等雪影回来。”花叶脸色沉重，“先去找找有没有吃的，吃饱了再说。”
我认同，和裴雪瑶两人进屋去找吃的。
屋里仅剩的一点面粉被已经尘土掩埋，没办法下口，我就想着，要不要去地窖看看，这边种植马铃薯，十月份成熟，到现在应该还算是新鲜的。
结果找到地窖，刚把地窖外面的稻草塞子打开，一股难闻到了极致的味道扑面而来，裴雪瑶突然吐起来，吐得浑身颤抖，天昏地暗。
我也难受得不行，慌忙扶着她离开，“先让味道散一散。下面肯定是尸体。”
裴雪瑶打了个寒颤，“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杀的人？”
“一会儿查一查，就知道了。”我们来到比较高的山坡上，我看向远处鬼城高耸的沙丘，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来这个地方杀人，唯一的作用就是送进鬼城，明天我们进城可能不那么容易了，但这条路却不得不走。”
“为什么？”
她有些不解，眼底满是惊惧。
“因为走了，才能知道里面有什么。如果不进去，有些人可能在里面憋了个大的。南疆人不仅会养蛊，还有御兽和赶尸的。”
“万一关键的时候，有大批量的毒蝎子和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从鬼城出来，会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说着，拉着她从山丘上下来，道，“一会儿，你跟紧我师父。我去探一探，看这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她紧握着我的手，指尖冰凉。
“你们身上什么味道？”一进屋，银麒就脸色大变，诧异地看着我们，“难道碰见了身体？”
“在地窖里散味儿呢。”
我看向花叶，把裴雪瑶交给她，“这里有蹊跷，咱们分头行动，我去找一下那个所谓的村长，银麒去问问其他村民，看看他们村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异常的，师父带着瑶瑶，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好，”她点头，看向裴雪瑶，“你随我来。”
裴雪瑶点头，上前一些，被花叶一拉，两人足尖一点，上了屋后最高的那棵胡杨树。
我和银麒对视一眼，各自离开。
她敲响了一家村民的门，我去了那个所谓的村长家。
过去的时候，木门紧闭着，里面也传来淡淡的尸体味。
我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绕着他们的院子在外面走了一圈，在确定那种味道是从院内传出来的之后，这才走到正门口，抬手去敲门。
刚敲了一下，侧边突然冒出一道人影，一把将我拽到草垛背后躲起来，低低道，“里面来了个人，小心一点。”
我扭头一看，才发现是雪影，忙问，“怎么回事？”
狂风掩埋了我们的声音，她的气息就在我耳边，声音有些紧绷。
“我怀疑村长家后院那一排屋子里有猫腻，正打算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对面的厢房却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而我之前探查过厢房，那里面根本什么也没有，那个人出来好像也没意识到我进去过。”
“紧接着，他就随着村长家那个侄子，去了里面那一排屋里。”
“屋里有尸体，味道很大。”
“但是他们熏了香，所以闻起来不是很明显。”
“南疆的人？”
我问。
“十有八九是，他们把里面的东西称为货品，我觉得他们说的是尸体。”雪影眉心紧皱，“凌音，我们要小心一些，这里的尸体……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多很多。”
“……”
我听得脊背发麻，“你还有别的发现？”
她往后山瞄了一眼，说，“那边有好几个山洞，洞口也是这种难闻的气味，我还没来得及过去探查。但是远远能看到，那边立着石碑，上面写着军中要地，误闯者杀无赦。”
“行，我们先抓个人问问情况。”
我点头，和她对视一眼，正想着要上屋顶看看，结果院中传来的说话声，往门外来了。
“今天那几个人，看样子是不能留了。眼看着所有一切都快准备妥当，关键时候千万不能出岔子。”
男人的声音阴森森的，很是嘶哑。
紧接着传出另一道声音，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鬼地方有什么生意好做？既然自己送上门，那就不要怪咱们心狠手辣！”
“嗯，你去，请他们过来，就说是好不容易有客人来，村长请大家过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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