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花叶站在我身侧,嗓音淡淡的,“他既然做出这样的选择,就承担相应的后果。”
“寒王如果还是个正常人,他们争霸天下尚且可以理解。但是明知道寒王是南疆的,荼毒百姓,他却还要选择追随他……”
他的话说了一半,但是身上隐隐有寒意涌出。
我深呼吸一口气,“月牙关,的确需要整顿一下了。”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无论是寒王还是别人,都说月牙关油盐不进。但实际上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久了,总会分崩离析。
正说话时,杨伯伯走了上来,问,“怎么样啊凌音?他说什么了?”
“他要想要当太尉,要弦月城三分之一的矿藏。投名状是,杀了阮四叔。”我看向杨伯伯,有种怒意在胸腔里涌动着。
兄弟相残,也不过如此。
杨伯伯愕然,噎了半晌才道,“真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种兄弟阋墙的事情,居然会出现在阮家军当中!”
他看向我,问,“凌音,那现在怎么办?阮四叔咱们要救啊!不能真的让他得逞。”
“是不能让他得逞。”
我深呼吸,看向他,“我想见阮四叔,但不是在这里。你帮我约个地方,就在老房子吧。我一会儿去一趟老房子看看。”
如果阮老七谨慎,那么就会盯着这里。
阮四叔如果来梦驼铃见我,很快就会被他发现,引起警觉。
杨伯伯点头,“这事儿我去办,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估计还要乔装打扮一下。这一年多老房子那边都是我派人去打扫,一会儿你们就扮成洒扫的人过去,这样他们发现不了。”
“好,我们这就去准备。”
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叫杨伯伯拿了小二哥的衣服上来,我和花叶换上之后,便去老房子等着。
时隔一年半,再次回到家里,我忍不住有些难过。
房子虽然有人打扫,但是住人的,和没有住人的,完全不一样。
家里只有一个阿嬷守着,看到我们进来之后,露出慈祥的笑容,看的却是杨伯伯,“杨毅啊,你带着客人来了?”
杨伯伯点头,“阿嬷,你最近还好吗?我带他们,在这里休息一个下午。”
“好,好。”
阿嬷笑起来,起身往后院走,“那你带着客人休息,我去后面晒苞谷去。”
我想上前叫她。
又生生忍住了。
阿嬷不是阮家的人,但却从我记事开始就住在我们家,是看着我长大的。
抄家的人良心发现,没对这个将近八十岁的老太太下手。
“走,我们进去。”
耳边传来杨伯伯的声音,将我唤回神来。
我点点头,走进了屋里。
杨伯伯离开,我和花叶留下来,在屋里等着人来。
过了一阵子,杨伯伯没回来,阮四叔一个人进来了,在看见我们两个时,明显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我出声叫了他一声“四叔”,他才认出我。
没有任何话语,他愣了一下之后,猛地上前就把我抱在了怀里,宽厚的怀抱微微颤抖着,灼烫的泪水落在我头顶。
好一阵子,才哽咽道,“凌音!你竟还活着!阮家军有救了!有救了啊!”
他松开我,上下打量着,说,“你长大了。”
我眼底沁出泪意。
不长大不行,毕竟都走到那一步了。
我们寒暄了一小会儿,坐下来言归正传。
“杨毅刚刚跟我说了阮老七的事儿,那瘪犊子真不是个东西,枉我当年,将他从尸山血海中背出来,他竟然要做出这种事情!”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只不过现在你回来了,你向来是个有主见的,那会儿我们就相信你。往后这月牙关,还是要你拿主意。”
“你说吧,要怎么办?”
他看着我,眼底充满期待。
我大概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暂时不打算用自己的名义出面,外面局势太乱,我们走迂回。废太子那边不还有一波支持者吗?鬼城另一边就是寒王,我们让他们两人兄弟相残。”
“具体怎么办,你来安排。”
他对这方面向来不是很擅长,索性撂挑子不管,“你安排好,我照着办就行。”
“大不了,就是支持废太子的那几个人跳出来的时候,我帮他们说几句。”
我点点头,“多谢四叔。”
他瞥了我一眼,说,“你爹在的时候,阮家军是你爹的。现在你爹不在了,阮家军就是你的。不说别的,就是三年前与雍王府那一战,如果不是你大家都是什么下场,所有人心里都有数。”
我点点头,“谢谢四叔,只不过明天晚上,阮老七肯定要对你下手。我们得设下圈套,让他自投罗网。”
我和他商量了一下,他一边听一边点头,“这样可以。我们可以用废太子的名义动手,这样的话,能避免阮家军内部打起来,牵扯更多的人。”
“嗯,今天晚上,我会去见见那些支持废太子的人。”我和他说好,“到时候,你就说你也支持废太子,但是担心阮老七对你下手。”
“好主意!”
阮四叔拍案叫绝,“这可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到时候也正好看看,到底多少人吃里扒外,在支持废太子!”
我点点头,送他离开。
等他走后好一阵子,我们才离开老房子,拎着两个水桶往梦驼铃走去。
回去的路上,果然遇上了阮老七的儿子,鬼鬼祟祟躲在一棵大柳树背后,看到我们之后,问,“新来的伙计啊?今天换你们洒扫?”
我点点头,没说话。
他往老房子那边瞥了一眼,冷哼一声,“真不知道杨老头怎么想的,人都死了那么久了,洒扫房子有什么用?给鬼住啊!”
“与其忙这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干点有用的。”他一脸蛮横与嫌弃,红彤彤的脸上,是风沙侵袭过的痕迹。
才十三四岁而已。
就说出这样世故的话。
我停下来,问他,“那你觉得,什么才是有用的?”
他眼珠子一转,却抬脚踹我,“关你屁事,迟早有一天,连同养老有的梦驼铃一起拆了!给老子滚!”
我把水桶往前一挡。
他踹在了水桶上面,疼得嗷嗷叫,“你居然敢反抗?知道我是谁吗?”
按辈分,他应该叫我一声堂姐。
可是这一刻,我却不想认这个弟弟,于是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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