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有关?”
我看向她。
她却摇头,“没有,只是我有认识的人,在宫中当差,我有些担心。”
“这样啊。”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盛京的确发生了很多事儿,孟贵妃确实死了。但是影妃活着,她应该已经离开了京城。”
“至于其他人,我也不太确定了。”
我做好了带她走的准备,因此只是稍微安慰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点点头,眼睛里染上一丝丝放松。
之后,很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床,“那公子……今晚还留宿吗?”
“会弹琴吗?”
我看了她一眼,“凤头琴。”
她点头,“那我给公子奏一曲。”
我点点头。
她穿好衣服,来到桌边坐下,抱着琴弹奏起来。
从开头的靡靡之音,到了后面逐渐变得哀怨,幽远,有一下没一下,似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突然想起了年少的过往,故乡在记忆里变成了模糊片段,故人也早就不知眉眼。
在她弹完琴之前,我往桌上放了个金元宝,转身离开。
外面白茫茫的雪还在下着,一层的大厅里面,男人们喝得烂醉,曹爷也早已经不省人事,扯着一群人吆五喝六,嘴巴里却说不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我沿着楼梯来到后院。
留下来监视我们的暗卫郑勉还没有醒来,外面传来了打更的声音,竟已经到了后半夜。
“如何?”
花叶靠在软榻上,有些懒散地问我。
我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不知为何想到了另外一个场景。
当一人风雪兼程,为了生计拼命。
回到家看到深爱的人就这样等着,该是多么幸福?
仿佛我今晚来,就是为了见他的。
我愣了一下,回神来到他身边坐下,鬼使神差牵住了他的手,看向郑勉,“他没醒来吗?”
“得天快亮时,你放心说吧。”
他递给我一杯热茶。
我喝了一口,将楼上的情况大概和他说了说,他听完道,“那可以把她和潇潇一起带走。只是还能不能回到西秦,就不好说了。”
我心情复杂,“是啊,她心里还有我哥,我哥……能不能容得下她的苦难,我并不能打包票。”
我看向他,道,“如果不能,那就留在我身边吧。我虽然给不了她一个夫君,但也给能她一个安安稳稳的家。”
沉默片刻,最后说,“没有男人……女人不会死。”
这世道,活着都是艰难。
男人不是必需品。
命是。
花叶伸手把我拉进怀里,抚摸着我的头发道,“时间不早了,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咱们演戏,还是要演全套。”
我点头。
抱了一会儿,我们两人四仰八叉躺下来。
我想着殷采稚的事情,其实没怎么睡着。
离开秦都的时候,我太小了。
别说不记得故乡的样子,便是身边的亲人,也一个都没留下印象。但是从殷采稚的说法来看,那会儿她算是我的大姐姐,我去学堂也是随她一起。
向来大手牵着小手,也情同姐妹。
一瞬间,突然有些悲伤涌上心头。
历史的车轮从不在意每个具体的人经历了什么,西羌已经并入了西秦,就是一家人。可是我、殷采稚、殷红衣,却像是孤儿一样流落在外,罪魁祸首是带领西羌投入西秦怀抱的罪魁祸首。
想想真是冰冷又讽刺。
翻了个身,忽而听见对面有响动,郑勉竟然迷迷糊糊醒来,重重拍我肩膀,含糊道,“元、元音兄弟,陪、陪哥哥去解手!”
我翻身起来,愕然看向他。
尚未回神,花叶站了起来,一把拉住郑勉,道,“走走走,我陪你去!让她睡吧,她都喝傻了。”
“走!”
郑勉丢下我,摇摇晃晃走了出去。
我愕然看着花叶,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本就是个男的。
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他相处得久了,即便是他已经说出真相,我也已经模糊了性别。
这一整个晚上,都没再发生任何事情。
秦煜是真醉。
他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才醒来。
等到了第二天午后,范镇终于回来了,风尘仆仆道,“人我带来了,关进去吧。”
他肩膀上扛着个大麻袋,我第一反应是潇潇,但细看却又不是人形,一时间看不清情况。
等他把麻袋放下来,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我才发现潇潇昏迷不醒地被裹在厚厚的一层稻草当中,因此失去了人形,反倒像是扛着一麻袋什么东西。
我心如刀绞,差点没当场扑上去。
但时机不成熟,只能咬牙,生生隐忍着。
因为,我还要救四公主,暂时不能打草惊蛇,叫人起了防备之心,于是只能愕然问郑勉,“这谁啊?怎么只是一个小女孩?”
“她还活着吗?”
心里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但我只能装出好奇的样子。
“活着。”范镇抖了抖身上的雪,凑到火盆边上,呼哧呼哧喘粗气,“但是每隔三天,得喂一次药。”
他冻得鼻头通红,狠狠地吸了吸鼻涕,呲牙看向郑勉,“上面吩咐下来,你我就在这里守着,但是得用便衣,也不能再用令牌,要藏好。”
郑勉点头,嘴上却道,“我就不明白了,分明不想叫人把人救走,那为何还要来阳城?难道放在大本营里面不安全吗?”
范镇瞥了他一眼,道,“上面有上面的安排,据说大本营出了奸细,正在排查。是担心放在大本营里面,也不安全吧。”
“那我们还能在这里藏一辈子?”
郑勉瞥了眼潇潇,道,“这假死药也不能总吃,连吃个三五天没事儿,若是吃上个十天半月的,那就算是醒了,也只会变成一个傻子,有什么意思?”
“算了,别说了!”
范镇打断了她,沉沉道,“就再这里藏三五天,等王爷拿到解药。若去了曲水镇,王爷觉得自己身上的毒解开了,便带走这小姑娘,留着威胁月牙关。”
“若毒没解呢?”
他看向郑勉,“没解开的话,这不,还得用她来威胁贺兰绝不是?”
“若人被带走了,毒还没解开,才是最可怕的。”他哼了一声,“你也少说两句。”
说着,若有若无瞥了我们一眼,“有些话,你们就当没听见,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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