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天子殿
我和白羽灵心怀忐忑的走到了天子殿里，是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正中央是一张巨大的黄金龙椅，四周的装饰也都是以金色为主，丝毫不收敛帝王的霸气与豪奢。
我们一进来之后就停放在殿内的一口金棺吸引住了目光，这金棺比我以前在农村老家见过的棺木要大上一圈，整体都是黄金的。棺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
就在我和白羽灵进来之后，殿堂的大门突然关闭了，我回过头去看，一道红芒如同脱弦之箭一样疾射而来。我从快要关闭的门缝中看到，这红芒好像是从空中落下的。
我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那轮有了一丝裂缝的红月。红芒擦着我和白羽灵一闪而过，直接撞在了金棺上，然后隐没了进去。我和白羽灵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口金棺就开始抖动了起来。
棺盖被慢慢的推开了，首先伸出来的是一只皱巴巴的手臂，一下子就扒住了棺材沿。
从里面慢慢的坐起来的是一具身穿金色龙袍的僵尸，虽然已经是一具尸体，但是却并没有任何腐朽的样子，只是皮肤上全是褶皱，脱水很严重的样子。
白羽灵提醒我小心，这应该就是正主了。也就是长生界的缔造者，唐宣宗李忱。
李忱慢慢的从金棺中坐起来，然后慢悠悠的站起身来，直接从棺中走了出来。我和白羽灵一脸警惕，但是李忱却好像根本没有理会我们的意思。只是慢慢的走向了他的龙椅，等到他在龙椅上坐下的时候。我看到他根本不像是一个僵尸了。
虽然还是脸色苍白，但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病态的中年人一般。剑眉星目，帝王之气尽显。
李忱单手托腮，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似乎饶有兴趣的样子。
我和白羽灵没敢靠近，李忱也半天没了动静，甚至连眸子都眨也不眨的看着我们。
突然，李忱单手做了个抓握的姿势，我就觉得脖子一紧，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脖子一样。
我的脚尖脱离了地面，被直接提到了半空中。白羽灵想要过来救我，但是被李忱随手挥出的一道黑气给打飞了，然后半天没有起来。
“你，见过她们？”
声音虽然霸气十足，但是却十分的飘渺，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样。我十分清楚，虽然龙椅上的李忱根本就没有张口，但是绝对就是他在说话。
只是，我不知道他说的‘他们’是谁？我没有回话，只是不断的挣扎。李忱单手一招，手掌平摊，从我的上衣口袋里突然飞出去了什么东西。
我脖子上的压力消失了，重重的落到了地上。白羽灵也能动了，我们两个人靠在一起死死的盯着龙椅上的李忱。
李忱手掌中的是那枚刻有‘万寿’二字的玉佩，我想起来这是城外那两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女僵尸给我的。
难道，那两个女僵尸是李忱的皇后或者是嫔妃。联想到他曾经将珍爱的美女，研磨骨血为墨，做成了一幅幅的画卷。他真的有可能将自己的后宫佳人变成了和他一样的僵尸。
“你是李忱？”白羽灵突然大声喊道。
龙椅上的李忱看向了我们，竟然点了点头。看来，白羽灵的猜测没错，他真的就是千年前的唐宣宗李忱。“你们见过她们？”李忱还是问这句话，我看他的眼神清明，不像是浑浑噩噩的普通僵尸啊。难道，是他睡了太久脑子不灵光了。
白羽灵站直了身体，一点都不畏惧的瞪着李忱，道：“她们是谁？”
李忱又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玉佩，过了良久，才说道：“朕的，元昭皇后，朕的，万寿公主。”
我用眼神询问这两个人是什么身份，白羽灵摇了摇头。
李忱突然从龙椅上起身，发出了一声嘶吼的声音，仿佛整座宫殿都跟着摇晃了起来。
虽然晃动只是一瞬间，但是李忱却丝毫没有安静下来。他站在自己的龙椅前，脸色开始变得狰狞扭曲。
无尽的尸气从他身上迸发而出，我见过李富贵的那些僵尸身上就是这种气息，但是李忱的尸气中却隐隐的有金色的光华流转。
李忱再次发出一声长啸，他身上的尸气突然之间都被他震散开来，只有璀璨的金光缭绕其身。
“这还是僵尸吗？”我忍不住惊叹道，我从来没有想到一具僵尸会有这样的形态。如果不是见过李忱刚才的样子，肯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大罗金仙一样的神砥。
白羽灵也皱着眉头，用手臂稍微挡住了刺目的金光。
“这是传说中的皇道龙气，玄之又玄的东西。”白羽灵解释道。
我问她‘皇道龙气’又是什么东西，她解释说，每个朝代都会有自己的龙脉，龙脉的强盛与否会影响本朝的兴衰。每个正统的帝王，身上都会或多或少的沾染有‘皇道龙气’，这是帝王与龙脉相辅相成的一种联系。眼前的金光收敛了不少，白羽灵放下了挡住眼睛的手臂继续说道：“但是像他这样，身上的皇道龙气能够这般如同实质般的呈现，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利用了什么未知的手段，牵引出了唐朝龙脉的气运，强加己身。”
“哪怕是再强势的帝王，也无法使用其他皇朝的龙脉，这是一种本生与共生的关系。”白羽灵眼神有些复杂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说那也是人家的先天优势，自己家的龙脉想怎么用外人也管不了啊。
白羽灵的语气带着些许怒意，轻叱道：“龙脉并非可以随意使用，我说了它是和帝王相生相辅的关系。像他这般毫无顾忌的攫取自家龙脉的气运，恐怕自他之后，唐朝只是过了一甲子就灭亡了，这其中自然和他所作所为脱不了干系。”
一甲子就是六十年，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历史，但是白羽灵这么说肯定是没错的。想不到这个李忱为了自己的长生路还真是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不仅坑杀无数无辜之人，最后竟然将自家皇朝都断送了。
龙椅前的李忱已经平静了下来，他现在是一片金光缭绕的样子，好不华贵。但是，细看之下，我发现还是不断的有黑气从他体内升腾而出，只是很快就被金光震散开来而已。
面对李忱，我已经是没了任何的想法。他太强了，他想要杀我们可能只是动动手指那么简单。而且，帝王的心肠啊，狠毒的让我难以想象。
只是，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鬼兵把我们带来这里见他。
李忱慢慢的从龙椅前走了下来，我和白羽灵一步步的向后退去。但是殿门被死死的关上了，我们根本就打不开。
把我们逼到了门口，李忱竟然停下了脚步，露出了一种亲和的微笑。“尔等莫怕，过来陪朕聊会天。”李忱突然开口说道，这次他是真的有张口说话，我能真切的听到他口中发出的声音。
李忱回身走了几步，直接倚在了自己的金棺上，道：“其实你们不必这么拘谨，朕知道，本朝早就没了，朕也只是后人史书上的皇帝了。”
我这才发现不对的地方，这个李忱竟然讲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而且看他那随和的样子，也和刚才九五之尊的皇家气派不同，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
“不用奇怪，虽然朕不知道自己多少年没有出过酆都，但是朕的百姓却越来越多，从他们的行为举止，我多少能够知道一些现在的事情。”李忱微笑着说道。
李忱伸手指了指上方，笑道：“朕的身体在这棺中沉睡了多年，但是朕每天都在那皎月中，看着朕的城池。”
皎月？红月？我突然想到，那轮悬在空中的红月，能够控制亡魂的意识的红月。它竟然是李忱的化身，那我们从一来到这里就被他发现了吗？他为什么不现身杀了我们两个潜入者，而是要等到现在才动手抓住我们。
“你们也见过赵归真了吧？他还好么？”李忱的语气很像是在打听一位老友的近况一样，但是我是知道的，明明就是他把赵归真的身体挫骨扬灰，还把他的灵魂囚禁了千年之久。
我冷声道：“他不好。”
李忱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自语道：“他应当不好的，不过现在这样也算是挺好了，最起码他还能够伴着朕永远的长生下去。虽然他出不来那镇魂狱，但是他一定能够感受到，他知道朕就在他的头顶上。永远！”
赵归真告诉过我们，是因为李忱以为他有长生之术，但是没有交给他，所以才会被李忱算计暗害的。看李忱现在的表现，他应该没有说谎。“其实，朕也很孤单。这偌大的酆都，看似满城魂灵，但是朕不能让他们清醒过来。不然的话，朕这仅有的最后一片天下，不也就乱了吗？”李忱竟然有些伤感的样子。
我觉得他是真的有失落的情绪，他没有必要在我们这种对他没有丝毫威胁的人面前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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