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姐姐我怕
第十六章姐姐我怕
“既然有家长，就把你家长叫来啊！”
那人不依不饶，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姐弟，他眼里尽是不屑，似乎在说，弟弟说的是假话。
我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为什么我们姐弟就要平白受他的欺负？都说医者有颗慈悲的心，悬壶济世，从这小诊所老板的眼中，除了对金钱的贪婪，我看不到别的东西。
从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令我更恨妈妈的无情，如果不是因为她自私离开，我和少安也不会到这种境地。可我也悲哀的发现，若是妈妈在，情况也不会好过多少，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么现实。没有办法，我只好找吴云豪求救。当然电话也是借的诊所的，诊所老板自然也不放过这压榨的机会，他在一旁叫嚣着，等我们爸爸来了，一定要给他要一千块。
我没有理会他，倒是暗暗的生出一些期待。依照吴云豪的性格，如果他来了，这诊所老板自然不会好过，这么一想，我还有些同情他接下来的遭遇，关键就在于吴云豪来不来了。
电话号码是少安背出来的，他说这是白天吴云豪叫他背下来的，我忽略背后的深意，给吴云豪拨去了电话。
“嘟，嘟……”
大概响了十秒，那头总算接起了电话，听它的背景声音还有些吵，我猜测吴云豪还在盛兰会所。
“喂！”
吴云豪的声音听起来心情还不错，我生生压抑住本能的排斥，言简意赅的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讲了一下。
在我讲述的过程中，那边除了吵闹的背景音乐，并没有传来吴云豪的声音，等我讲完，他轻笑了一声。
“孟香，你以为你是谁啊？”
他的话居然在我预料之内，于是我镇定地回应道：“就算是你会所的员工，现在有问题，不应该向老板求救吗？”
我也是在赌一把，我不知道吴云豪现在是在打什么算盘，但清楚的一点是，他不会做亏损的买卖，所以我对他是有用的，他眼下也不希望我出事，更何况在我的描述中，这位诊所老板除了贪财以外，还过分好色。
当然我跟吴云豪对话，并不是使用普通话，我见他的第一面说的也不是正宗普通话，而是夹杂着我们那边方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之所以刚开始我对吴云豪的印象不差，也是因为他会让我放轻松，跟我说方言，但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我的普通话在他的要求下也越说越好。
我赌对了。
听了我的话，吴云豪叫我把现在的位置说出来，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也许是我讲电话时间挺长，勾起了诊所老板的好奇心。他问我：“小丫头，你爸是在哪搬砖的吧？听你这口音不是本地人啊，你们来这多长时间了？”
倘若吴云豪被人认为是乡巴佬进城，脸上会呈现怎样精彩绝伦的表情？
脑补那场景，我的心底不禁生出笑意，也不知是笑这老板傻还是叹自己胆肥，含含糊糊地跟他对付了几句，便不再理他，抱着弟弟缩在诊所的一角，等着吴云豪出现。人到的挺快的，吴云豪没有出现。想来这种小场合也不需他这位自诩的老板亲自出马，来的是白天他那位手下，还有一位生脸，身材彪悍强壮。
和我想的一样，这家小诊所遭了秧，那老板抱头鼠窜，还求到我跟前，但我只是抱着弟弟又离远了些，没有理会他的请求。
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挺犯贱的，贪生怕死，欺小怕恶。我想这老板早知道会有这结果，也不会对我们姐弟两个那样态度，不过，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姐姐，我怕！”
少安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他紧紧靠着我，把头埋在我怀中，不再看诊所那边。
我知道现在的自己有些残忍了，但我还是对少安说道：“少安啊，如果不是因为这通电话，今晚上被欺负的就是你和我了，那样，你还觉得现在怕吗？”他似懂非懂地摇摇头，对我说道：“不要，我不要姐姐受伤害，少安要保护姐姐！”
最是童稚才最真，我心中熨帖不已，紧紧地搂着他，再不看吴云豪手下是怎么砸店打人的，把他抱着，踏上回家的路。
今晚的月亮非常明亮，高悬于空，是那么清冷，那么孤寂，照亮我们回家的路。
依稀中，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改变，人不狠站不稳，在这个无情的世界，要想保护弟弟活下去，我必须要决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者没有说话的权利。
回到家，将弟弟安抚睡着后，我开始翻箱倒柜，走之前匆忙地只找见两百多的现金。如果不是今晚的遭遇，我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钱。
金钱不是万能的，那是人在衣食住行皆有保障的情况下才会发出的喟叹，穷人是不会这么说的，譬如现在的我。之前在吴家，身上就算没有现金，但我吃的饱穿的暖，在钱方面，观念就比较淡薄，仔细想来，这又何尝不是吴云豪所希望的呢？
而现在，事实也证明了，没有发生事情之前，我居然连最基础的钱财方面的东西都不曾想到，等到家里冰箱里的东西完全没了，我上学的钱，弟弟幼儿园的学费，我们姐弟两个又会有把柄被人家攥在手里。
真是细思极恐！
还有少安的病，我好歹也是学过东西的人，自然是知道哮喘不是什么一蹴而就的疾病，这病得细细养着，精准护理，所需要的医药费又将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很有意思的是，我再也没从家里找出一点钱来，除了今晚搜出来的二百多元的现金，就连存折也不翼而飞。倒是发现了弟弟的病历表，还有开的药方，药也找出来一些，不过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而已。钱，钱，钱！眼下我的肩头又多了一件事情，如何凑钱，养活我们姐弟两个。
很多事情在脑中转着，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我丝毫没有睡意，将将是囫囵眯了一下眼睛，转而天就亮了。
本以为自己起床会头疼，但什么事都没有，我对自己这种体质不错这件事也是感慨不已，还好我本就是丫鬟的身子，丫鬟的命。
打起精神吧，孟香，以后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绝对不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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