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平安结婚近半年,李芬芳仍然没有怀孕的迹象。对于要孩子,李芬芳也彻底死了心。
晚饭后,一般是一家人都比较闲适的时候,陈平安刚好收猪也回了家。自从李芬芳到这个家里后,陈平安收猪也无后顾之忧,不用担心孩子没人管,多晚回到家也有一口热乎饭。但是李芬芳仍然叮嘱陈平安收猪不要在外面过夜。陈平安也觉得家里多了一个关心他的人,也多了一份牵挂,他克服万难不在外过夜。
这天晚上,陈子奇与陈子云都在房间写作业。李芬芳借着煤油灯正在给陈平安补衣服。陈平安的一件外套都补了七八个补丁,还舍不得换。以前就是破着穿,李芬芳针脚细,给陈平安缝补得跟新的一样。自从李芬芳来到这个家里后,工资也没涨,粮票还是那粮票,但是陈平安觉得他的生活质量像提升了一个档次。就连他之前不离口的烟锅也下了岗。陈平安将烟锅换成了水杯,他正端着一杯水喝着。
李芬芳为了省油,将煤油灯的光线挑得很小,以至于有一些微小的光,得亏李芬芳暂时年轻,眼睛好。那要是老花眼的,这种灯光,压根连针线都穿不进去,别说做这么细小的针线活了。
李芬芳看了陈平安一眼说:“老陈,我想要个女儿。”
陈平安有些尴尬地说:“我们这个年龄,现在还能要上吗?”
李芬芳说:“我觉得我不能生育。”
陈平安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李芬芳有些哽咽地说:“以前我婆婆借不生蛋的鸡骂我,我一直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但是现在我们都在一起大半年了,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我到现在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那说明问题在我。”
陈平安将李芬芳揽进怀里:“我们已经有子奇与子云了,要不要孩子都无所谓,你是我媳妇,我就有义务对你好。”
李芬芳说:“子奇这孩子虽然脾气倔,但是他没坏心,每天都记得将家里的水缸子储满水,他养的猪,每天都是他自己操心喂。子云学习好,也乖顺,妈长妈短,叫得我心里那个美啊!但是你有没有觉得,家里有一个女儿,会不会氛围好一点?”
陈平安沉思了一会说:“我也这么想,尤其陈子奇,跟我们很难沟通,也许是之前我管得少,娃跟我不亲近。现在有时间管了,也来不及了。总是感觉跟他之间隔着一座山似的。有个妹妹,他可能会被影响得性格绵软一点。”
李芬芳瞬间觉得陈平安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接着陈平安的话茬说:“我妹家有四个女儿,六个儿子,家里也挺困难的,她们家的小女儿乖巧得很,比子奇仅小两岁。要不我们把她领养过来。”
陈平安仔细琢磨了片刻说:“这个方法也未尝不可,但是也要征得咱妹跟妹夫同意不是,就咱俩在这空想也没用啊。”
李芬芳笑着说:“我妹家有十个孩子,家里负担也重,我们领养了小女儿,也是帮他们减轻负担,她哪里有不愿意的,况且我们是自己人,总比她送给别人养活强。”
陈平安说:“理是这么个理,具体我们还是问问妹跟妹夫再说。”
李芬芳说:“这么说你同意了?”
陈平安点点头说:“如果妹和妹夫同意,这也是一桩好事,咱把她领养来,就当咱自己的女儿看待。你平时也多个说话的人。子奇和子云也多个伴,也能热闹点。两个儿子,本来就话少,再加上子奇性子倔,这个家多半是沉默的。有个女儿一天嘻嘻哈哈笑着,也多点欢声笑语。”
李芬芳作为一个女人,没有自己的孩子,她的内心是自卑的。她只是觉得有一个女儿过继到她的名下,她也图个安心。自己亲妹家的女儿,尤其这个小女儿万淑贤,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跟自己家亲女儿一模一样的看待。李芬芳也打心底里感激陈平安,能理解和包容她。毕竟对于这个家来说,多一个人就意味着多一张吃饭的嘴。
李芬芳接着说:“我妹家的这个小女儿万淑贤,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长得水灵水灵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虽然长在农村,那皮肤白净得跟雪一样。现在也十一岁了,啥都会做,能做饭,还会做针线活,那针线活做得细致得很。”
陈平安笑呵呵地说:“瞧你说得天花乱坠的,跟媒婆说亲一样。妹和妹夫我倒是见了,人也忠厚实在,生的女儿能差到哪里去呢?你说领养,那咱就领养呗。”
李芬芳越说越来劲:“嗨,小万淑贤你见过没,刚结婚我们走亲戚还去过他们家。”
陈平安回忆了一会儿说:“可能见过,咱妹和妹夫家孩子多,上次去走的亲戚多,也是乱哄哄的,我没认清楚哪个是万淑贤。”
李芬芳说:“不过孩子从小也没见过啥世面,就生活在她们那穷山沟里,连县城里都很少去,所以见到人就怯。家里来人,有可能上哪儿躲清闲去了。”
陈平安将水杯放在桌上,也将李芬芳手里的针线接过来放在炕上,拉着李芬芳的手说:“芬芳啊,我陈平安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的福分,你说接过来咱就接过来,给你也有个贴心的棉袄。不过子奇和子云这两个孩子也就辛苦你了,这俩是男孩子难管得很。尤其子奇,那小子软硬不吃,就跟喂不熟的狼仔一样。”
李芬芳哪能不明白半路夫妻都是贼的道理,她温言和语地说:“看你说的啥话嘛,我跟了你,那两个娃就是我的娃。”
陈平安感激地将李芬芳的手紧攥。
李芬芳一边抽手,一边吁:“你轻点,手都被你攥疼了。”
陈平安连忙放开李芬芳的手说:“我太激动了。”
李芬芳问道:“子奇这孩子其实很懂事,啥都会干,也很有责任心。但是他为啥对你怨气这么大?”
陈平安叹一口气:“早年我还不是厂长的时候,忙工作,忙升职,常年在外面,住在厂里。十天半个月不回一次家。他母亲子宫癌,一直身体不好,我也没咋管过。连他母亲临终的寿衣都是子奇给穿的,子奇这孩子对我有怨气。”
李芬芳说:“这也难怪,你在孩子最需要父亲的帮助的时候,你没有伸出援手。现在他都这么大了,再想让他跟建立感情,真的很难。”
陈平安说:“子奇在这个家里把苦吃了,我也想要对他好好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刚一开口,我俩话赶话就开火了。”
李芬芳说:“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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