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钟刚过。
灵泉镇的天色，就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星星点点的灯光，此起彼伏亮起。
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整个小镇，也变得朦胧迷离起来。
沈飞和周玲芳，并肩走着回招待所的路上。
他们身后几米远，赵胜利的警车，慢腾腾的跟着。
车头灯，将他们的身影，投映在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上。
影影绰绰，就像是一粒粒尘埃组成的幻影。
沈飞的心情，低沉而忧郁。
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
使他的脸颊，看上去更加的刚毅。
周玲芳用眼角的余光偷看，眼神变得迷离。
中年男人的魅力，令她这个正值芳华年纪的女孩儿，怦然心动。
情愫，在飘逸的眼神里，悄然的流转。
快到招待所的时候。
沈飞忽然停住脚步。
“小芳，你对吕欣讲述的二十年前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他忽然问。
周玲芳一愣，感觉到有些尴尬。
她太过于专注于自己内心的情绪，压根就没有听见沈飞说什么？
“师父，你说什么？我，我没听清楚。”
沈飞无奈的摇摇头，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觉得，没什么不妥，基本上和当年案件卷宗里写的一致。”周玲芳含糊的说道。
沈飞皱了一下眉头，这不像是周玲芳平时的工作态度。
以往，周玲芳凭借女性的细腻，能关注到很多细节。
可是今天，她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沈飞心中苦笑，看来是自己影响到了她的工作状态。
平日里，也不见她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怎么一到了这座充满迷雾的小镇，就春心荡漾了呢？
难道，是有什么因素影响到了她吗？
沈飞吐了口气，缓缓的说道：“小芳，你发现没有，吕欣每当提到他姐夫的时候，情绪
都很异常，给人的感觉，在姐姐和姐夫之间，她更亲近姐夫。”
“这也没什么啊，我觉得很正常。
你想，陈思林比吕欣大十多岁，说是姐夫，其实一直充当的是父亲的角色。
对吕欣的关心和照顾，肯定在少女时期，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其实，我们女人啊，多多少少都有一点点的恋父情节，要不然咱们怎么特别流行少女爱大叔呢？”
周玲芳说道，目光却炯炯的看着沈飞。
沈飞听得出来，她这是在给自己某种暗示。
他将头转向另外一边，故作没有留意她话中潜在的含义。
“也许是我太敏感了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其实，男人也一样，有恋母情节，喜欢好更加倾向于成熟的女性。”
周玲芳哼了一声，显然明白沈飞什么意思。
“另外，还有一个细节，吕欣说，那个雨夜，她急于回家拿钱订阅习题卷，路上却遇到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
死者应该就是那个叫朱明的人，我这一路上一直在想，朱明的车祸，与小洋楼的杀夫案，发生的时间很接近，它们彼此之间，是否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呢？”
沈飞又说道。
周玲芳摇头说道：“也许只是一种巧合。”
沈飞不置可否。
回到招待所，沈飞又在他记事本的导图上，写上了姐夫和小姨子，在它们的后面，画了一个问号。
在房间里踱了一阵步子，他就取出手机，打给赵胜利。
“赵所，麻烦你一下，去查查二十年前九月七日晚上，发生的那起车祸的死者朱明。
他的家庭背景，社会背景以及人际关系。
尤其要将重点放在陈思林和他的同事关系……
这些事情，最好在一天内查清楚，我们的时间不是特别的充裕。”
“好，没问题。”
“对了，赵所，得跟你说一声抱歉，这几天一直再让你帮忙，给你添麻烦了。”
“沈警官，看你说的，你来灵泉镇是帮我们破案的，我得感谢你才对。好了，先这样，我会尽快给你调查结果。”
“好，等案子破了，我请你喝酒。”
“一言为定。”
挂断电话，沈飞取了根烟，站在窗前默默的吸着。
脑海里做着各种假设。
虽然，他已经想到了几个关键点。
可是，要怎么样将这些关键点串联起来，形成一条完成的链条呢？
这个浓雾下的小镇，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呢？
就在沈飞抽丝剥茧，一点点进行调查的时候。
灵泉镇派出所，接到了一起报案。
时间是在沈飞约见吕欣的当天午夜，一个喝醉酒打算抄近路回家的居民，半路上尿急，就跑到灵泉枯井附近方便，结果在井旁发现了一具男尸。
死者同样被人分尸，切成了三十二块，死状非常的惨。
而死者是竟然是派出所的一名民警，叫做蔡东。
因为与李海军的情况如出一辙，赵胜利第一时间通知了沈飞。
等沈飞赶到现场的时候。
灵泉枯井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派出所现勘组的民警，正在现场取证。
因为是在深夜，雾气又非常的大。
现场支起了五六个探照灯，把灵泉枯井附近照得通亮。
沈飞和周玲芳急匆匆的赶到。
赵胜利就立刻迎了上来。
“沈警官，你们来了。他吗的，凶手真是太嚣张了，连民警都敢杀，简直是无法无天。要是让老子抓到了，非得打断他几根肋骨。”
沈飞没有理会赵胜利的牢骚，而是沉声问道：“现场情况怎么样？”
赵胜利嘿了一声，介绍道：
“跟李海军一样，被人大卸三十二块。
不过，灵泉井四周，留下了很多杂乱的脚印。
其中有那个酒鬼的，也有蔡东的，还有一组小一号的脚印。
而且到处都是血迹，看得出来，这里应该是第一凶杀现场。”
沈飞点点头，示意周玲芳留着原地，他则掀起警戒线，掏出塑料袋套在脚上，又戴上白手套，就向灵泉枯井走了过去。
正如赵胜利所说，井旁的地上，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有些溅在了围在泉眼周围的红砖围墙上，有些已经渗入到了周围的泥土中。
空气中，混杂着潮湿与血腥的味道，说不出的古怪。
在距离灵泉井几步之外，一堆尸块触目惊心。
可能是凶手过于匆忙，没有将尸块重新拼接起来，仅仅是摆出了一个人形。
死者蔡东的脸上，表情十分的古怪，除了恐惧之外，更多的是震惊。
似乎在死亡之前，看到或者听到了令人吃惊的画面或者声音。
沈飞蹲在尸块旁仔细查看了一下。
切口非常的整齐有序，每一处都是人体关节位置。
和杀死李海军的凶手使用的手法，完全一致。
他当即站起身，转头对远处的赵胜利说道：“赵所，你法医在现场吗？”
“额……没有，我刚刚打电话通知市局，请他们派法医过来。”
赵胜利尴尬的说道。
“好，等法医来了，让他分析一下切口，推测一下是什么作案工具。这么锋利的工具，应该不难查到。”
“行，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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