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大王叫我来巡山
“看起来很没精神，有不好的消息吗？”
镇波号上，一直在和机关师们做莲台保养的芙兰突然看到了脱水蔬菜一样的罗慎在翻找什么东西，担心地问道。
如果换一个其他的人也许不会有这么大的冲击力，然而在绝大多数人眼中罗慎似乎一辈子都与“没有精神”之类的事情无缘，即使偶尔情绪低落，也最多不过持续一分钟罢了。
“也没什么，只不过对人类的可能性无穷无尽这种说法又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而已。”
罗慎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在一堆工具当中来回折腾不已。
“人类的可能性？要找什么？”芙兰不知道罗慎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如果找东西的话还帮得上忙。
“不用了，芙兰姐姐，我和你就解释解释，哥哥你加油。”
海灵突然冒出来将芙兰拉到一边，丢下罗慎一人继续辛苦地翻找。
这次所需要的工具数量不少，很多都是寻常机关师不一定会带在身边的，不过镇波号上的工具类数量齐全，不妨借用一下。
但在这么多工具当中找出合适的也需要时间。
“你们……居然遇到了这样的人……”
坐在一旁听海灵把遇到丰鹫之后的事情叙述一遍，芙兰也不清楚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不是为了利益，而是把争斗这种事情本身当做追求目标，甚至父子之间有意设局相互杀戮，却又并非疯狂，每个人都清楚得很……根本无法想象这世间还有这种“人”存在。
“和这样的家伙敌对说不定比当成盟友还要好点……啊，现在倒是真的在和这样的家伙敌对没错，嗯，盟友也是，还有什么状况能比现在更糟吗？对了，我拿走的工具有可能的话补充一下。”
罗慎终于收齐了所需要的东西，整装待发。
其实现在的精神并不如何颓唐，只是在精神深处的厌恶感挥之不去，或者说受到了某种程度的污染。
曾经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家族，在整个世界都对自己报以恶意的时候，父母兄长，暂且也算上姐姐，每一个人都是自己活着的动力，这些记忆已经与身体深深地结合，永远不会磨灭。
所以……丰鹫的行为无论如何也无法认可。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补充，你要去什么地方？我们要做什么？”芙兰看得出罗慎想要出发，但今天的作战会议参加者只有罗慎一人，很多事情她也不够清楚。
“我现在就去执行姐姐的任务，奇兽山的攻击突然停止了，至少在我回来之前不会发动攻击……应该，接下来的判断就交给你，我要说的只有一句——安全第一。”
罗慎用力揉了揉脸颊，将颓废的气息一扫而光，向芙兰竖起了拇指。
“我明白了，镇波号还搭载着另一座莲台，不如……”
“不行，对方可能是有机关术的高手，我怕保不住，还是就这样去稳妥些……啊，差点忘了，明……不，现在吧，将这个地点告诉那两个城主，去不去是他们的事。”
右手一扬，罗慎将折叠起来的纸条丢到了芙兰手中，转身挥着手离开。“保重。”
芙兰目送罗慎的背影离开了镇波号，当已经完全看不到罗慎踪迹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小小的念头。
“嘿！”
在舱门口，芙兰学着罗慎的样子用力揉着脸颊。
“完全没法提神……他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神虎关早就从上到下收到了罗慎即将离关的消息。
否则像这样的重地一般人想要随意离开还是有点难度的，而且看起来大门口相当忙碌，而且也有人开始集结，如果不错的话，应当是自己的建议起到了作用，他们开始向那边派遣机关师。
可是……像这样寻找是不行。罗慎在夜幕之下飞驰向关外荒芜的原野，沐浴着星月的光芒，奋勇前行。
与战争的痕迹相比，“荒芜”反而算得上一种幸运。
太阳尚未升起的时候，借着天边那一丝微弱的白光，被黑灰所笼罩的大地已经触目惊心地暴露在天穹之下。
不知延续到哪里的黑暗大地仿佛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世界，连“死亡”这个概念都在这个世界当中凝固，在这里什么都将不再存在。
灰烬的彼端突然躁动了起来，俯视大地，有一道笔直的长线自远方而来迅速延伸，如一柄长剑切开了厚厚的死灰。
虽然无法给大地重新带来生命，但这条不断伸长的直线当中却孕育着无穷的生机和希望，击碎了那绝望的屏障。
那正是在地面喷射前行的罗慎，周身猛烈的喷气将灰烬吹开，所经过的地方尽数露出了虽然也被烧得漆黑，但毕竟已经不是灰尘的土地。
“小灵，还有多远！”
罗慎的外貌却十分狼狈，有点类似腌菜，不过他自己并没意识到在大地上做出了多么帅气的举动，只是灰头土脸地向海灵问道。
“如果那老家伙没说谎的话应该就是前面的山脉区域，接近的时候适当减速，我怕会有监视。”
海灵在罗慎心中答道，尽管现身也无法沾染尘土，可是心理上却有点难以接受，所以始终没有露面。
这是贤明的举动，当罗慎第三次将已经完全被灰尘堵塞的耳朵清理干净的时候，心情已经几乎到达了爆发的边缘。
好在只是边缘而已，至少在现在，罗慎还保持着基本的理智和冷静。那边的山脉看上去像火山，边州是有火山的，但似乎并不存在活火山，所谓的火山绝大多数也不过就是特殊的矿场或者形状比较其奇特的地貌而已。
这座山，应该也是死火山没错。
临近山脚，罗慎终于停了下来。
即使停下来也只不过就是从在灰中奔跑变成站在灰堆当中而已，其实没有丝毫的改善。
如果说有什么改善……那就是罗慎已经差不多习惯在这些灰里面摸爬滚打了，好吧，这不是改善，这是麻痹。
“开始吧，反正我倒是不觉得就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海灵终于从戒指当中出现，依然厌恶如故地悬浮在空中。
“我也这么想，不过早点准备比较好。”
说罢，罗慎从纳物戒指当中取出了镇波号用的备用工具之一，冷却棒。
借助特殊矿石或者水属性相关的魂玉，使得这种细长的棒状物能够快速冷却周围的空气，当然这不是它的真正用场，一般的冷却棒都是安装在莲台容易过热的零件附近，比起形状千奇百怪的魂玉，统一规格的冷却棒更加易用。
不过现在所拿出的冷却棒不是那种巨大的东西，而是在进行细微部分修正时所用的小型冷却棒，握在手中感觉就像握着手电筒一样。
这种冷却棒的优点也正在此处。
罗慎将一点灵气从冷却棒的尾端输入进去，另一端立刻冒出了细微的冷气，比普通空气的温度要低上十几度。由于小型冷却棒的本体涂上了一层隔离膜，所以冷气只能从尖端放出。
就像举着火把一样，罗慎将冷却棒伸了出去，同时向前迈步行进。
此时的海灵没有直接跟上去，而是拿出了一根涂成红色，一看就灼热逼人的长棒。
加温棒，除了机关术上必不可少以外，有时也用来烧热水。
其实是同样的道理，只不过从冷换成了热，有意与罗慎拉开了一点距离，海灵开始与罗慎平行前进。
如果被外人看到，说不定会觉得是一种相当有病的场景，在空无一人的山中举着奇怪的棒子认认真真的前行。
但是……有些东西必须这样应对。
很快地，罗慎已经翻过了一座山头，不过五六百米的山翻起来并不费劲，站在山顶，罗慎才有机会一睹山后的情形。
就像某个电影里说的那样，山的那一边，其实还是山。
山脉的范围比想象中要大得很多，至少站在山顶，从山与山之间没被遮挡的空隙望过去，能够看到的地方目前只能看到山而已。
“哥哥，我觉得不应该从正中央开始找。”
“我也这么觉得，那就先从靠海的那一面开始如何？能让那种大东西出入，应该至少在海边有入口才行吧。”
“同感。”
罗慎把方位锁定在沿着海岸的一边，冲下山去，举着冷却棒前冲的姿势不能直视。
但是空气还没有发生扭曲。
平安地从山上到山下，罗慎马上开始了另一轮攀登，不过有了目标，速度也快上了许多。
首先确认山的位置，然后使山的大小来决定攀登还是绕过，即使是山上也依然覆盖着黑灰，不过至少视野得到了保证。
一整天很快就过去了，罗慎不眠不休地继续前行，在山脉靠近海岸的一边已经搜索过了五分之一的范围。这进度不能算做乐观。
“啊啊！这就要用光了！带来的够不够用啊！去吧！你的使命完成了！”
罗慎摇晃着只能发出一点淡淡冷气的冷却棒，站在山头，郁闷地将其丢了下去。几乎毫无所获，而且还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实在是头疼不已。
“哥哥！那是……”
海灵向着被丢出去的冷却棒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小小的冷却棒在空中旋转飞行着，突然好像被眼前的空气吞了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呃……”
没想到居然已经近在眼前，罗慎的喉咙轻轻响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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