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说实话，现在连蛮族下一个据点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
比较可以确认的位置是两军交战的战线，可那种地方总觉得尤其不靠谱，而且危险性太高。
“哈哈……玩过火了啊。”
罗慎干脆就着脚下唯一一块平整地面自暴自弃地躺了下去，这个姿势称之为望天。
人若不是无计可施，多半不会望天。
“大哥，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稍稍恢复了体力但精神仍然显得有些疲惫的狗儿在地面上用指尖画着，一行泛着冷光的字出现在指尖经过之处。其实为了没有破绽，方才在舌头上所附着的失声术法是真的，画出的文字正是解除术法的关键。
“对了，你还不太懂蛮族的语言所以不知道，这些家伙……怎么说呢，好像有点问题。”
罗慎立刻重新爬了起来，对狗儿解释道。
这一带已经是蛮族的控制区域，所以山里的蛮人到处都有，一路上，罗慎以诅咒术大师代步奴隶外加传言者的身份与各式各样的蛮人进行了解除，好不容易才寻得了此处所在。
据说这个诅咒师集团深得蛮*任，最大的标志是他们有着觐见蛮王的权力，而且一部分敕令亦是通过这些诅咒师传达。
若是放在大武国，能够面圣的高官贵族可以说数不胜数，见过皇帝的更是多如牛毛，可以说只要是武都的人，或多或少或远或近都看过皇帝的龙颜。但在蛮族这边却有些不同，从可以确认的情报来看，除了这些诅咒师以外见过蛮王的人少之又少。
不，其实少之又少也只是一种保险的说法而已，说不定根本就没有。
更加古怪的是蛮人们对这位从来没见过面的王所报以的态度是极端崇拜，这种崇拜甚至已经超越了人间君主的范围，根本就是视之为神。无论在做什么的蛮人只要一提到大王，脸上立刻会流露出一种狂热，不管大王下达什么样的命令，甚至是死也心甘情愿。
崇拜，或者说狂热绝不是个别几人，也不是大部分人，而是“蛮人”这个群体所共有。
曾经的确考虑过所谓的蛮王是否只是一个名目或傀儡，在后方操作的另有一些人，例如诅咒师。可是随着与蛮人的接触，这种设想就越来越显得不可靠，对于蛮王，在蛮人当中有着大量且有系统的传说，就和一切在未开化部族当中的传说一样，将其神化的同时不会脱离世俗。
这即是说这个蛮王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从来不在人前露面，根据一些传说记载，他是居住在天空上悬浮的大山当中，身高从倍于常人一直到头顶苍天不等的一个男性，蛮人的传说中英雄总是块头巨大。
能够不出面就将所有蛮人完全控制，绝对是机神光轮的力量所带来的结果。
“……所以现在咱们的线索突然断掉……啊！我刚想起来，和你战斗的那个诅咒师曾经说过什么吗？”
罗慎说罢，突然额头一亮，想起了这件事。
“没有，他只是个纯粹要与我一决高下诅咒师而已，似乎他的徒弟因为我的缘故迷失在前往古老之域的路途上，但我想不起来有过这样的事，而且……”
说到这里，狗儿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就好像眼前发生了一些超出理解范围之外的事情一样犹豫。
“怎么了？”
这里似乎可能出现突破口，罗慎精神一振，连忙追问道。
“他的灵魂也在前往古老之域的瞬间突然消失了，我即使想从中呼唤出他的灵魂对话都做不到。”
狗儿就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低着头始终不抬起来。
“消失了……吗？和之前遇到的一样？”
貌似没有什么值得当做情报的内容，不过也值得思考一下。
在诅咒师的世界观当中，灵魂才是人的本质，脱离肉体之后所前往的古老之域才是真理所在之处。
从他们能够与诅咒师前辈的灵魂相互沟通的事情来看，可能这不仅仅是他们的想象，经过诅咒师的修行似乎真的能够令灵魂永恒不灭，而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几十万次的重置也证明了这一点。
不应当消失的灵魂消失，如果不是世界运行的法理发生了改变，那就是有人从中作梗，将这些灵魂用某种方法攫取到什么地方另有所图。
诅咒师，与灵魂相伴的人，灵魂消失，一个个关键字在罗慎脑中迅速飞过，其中似乎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影，却一时之间联系不到一起。
“大哥，我们要不要和大哥的大哥商量一下？”
狗儿见罗慎陷入了苦思状态，关心地凑了上去。
“大哥啊，大哥那边有点远了，毕竟武都消失之后这边的战况非常艰难，安置兵士也是十分重……”罗慎的上下颚突然静在了空中，全身变得石头一般僵硬，青白色代替了原有的血色笼罩在脸上。
无故消失的武都，武都的住人。
那些人的灵魂……
糟了！
“大哥！”
“我……”
当罗慎空空的脑袋被狗儿的喊声拉回，才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正准备向某一个方向狂奔。
这“某一个”方向根本没有任何依据，只是慌乱当中身体做出的反应而已，从哪里前进根本不可能找到什么。
可恶！为什么不早点想到这件事！
罗慎愤怒地将双拳捶向地面，咬紧了张开的牙关，气喘嘘嘘无法发声。
蛮王之所以只对诅咒师有所信任，是因为他们是能够与灵魂直接沟通的人，像抽取灵魂之类的事情应该也能轻易做到，除此之外，拥有机神力量的蛮王应该已经不再需要其他类型的臣下。
而其搜集灵魂的意义，恐怕就是为了令自己的机神力量进一步的觉醒吧，往远了想，说不定这些被控制的蛮人对于蛮王来说也只不过是灵魂外面的包装盒而已，让他们一窝蜂地去与大武国军队交战送死，之后两军战死之人的灵魂都能为他所用。
如果再加上整个武都的人口，说不定会让他成长到什么程度。
这哪里是什么王，根本就是一个不择手段视人命为消耗品的怪物。
怎么办！
将这些诅咒师消灭，说不定能够稍稍拖延蛮王收集武都居民灵魂的计划，可是这一切毕竟只是推测而已，完全无法确定蛮王究竟有没有其他的手段。
往糟糕了想，自己的一举一动说不定早就在其监视之下，就在现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对面恐怕早就找到了应对的招数。
莫非这就是过于相信自己力量的报应么？
不行，绝对不能在这里悲叹，现在必须做点什么！
罗慎目光当中的彷徨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平日自信的眼神。
就算你强，难道还能强过红燐的力量不成？
而且现在的红燐可能也在以机神光轮为目标前往此处，蛮王所要面对的是两方夹击，真正该察觉到危机的应当是他。
“我们走，去找一切可以找到的人，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诅咒师在这里。”“是！”
看到罗慎有了精神，狗儿比谁都要高兴，不顾身上怪异的装束开心地笑了起来。
“话虽如此，可能有点难度。”
罗慎仰头望向远方苦笑道，这个地方本来就是蛮人击中驻扎的地方，那一拳早就把这里的人全都轰成了碎渣，方圆十数里之内只剩下废墟，绝对不可能有活人的。
绝对不可能……
大概？
“小心点，按照咱们一直扮演的做事。”
小声提醒了狗儿一声之后，罗慎向前走了几步，站在能够保护到狗儿的地方。
不算太近的远方，有一个竖直的黑影，以一般人步行的速度向着这里走近，无论是从形状还是大小来看，似乎都与一般人无异。唯一的区别也许就是从那个人影当中感觉不到任何“人类”的气息，包括行动的方式，体内的灵气，乃至直觉，都不能将这个黑影判定为人。
只希望刚才的对话没有被它，或者它背后的大人物所察觉，否则所能做的就只剩下拼死一战了。
罗慎不禁为刚才自己的失态所懊悔，一直以来的演戏很可能因此而败露。
心脏很久没有如此一般狂跳不已，事情的走向就如同尚未抛出的硬币两面，在脱手之前没有人能够知晓结局。
而且这还是一个关系到大量人命，乃至星球和宇宙未来的赌注。
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感觉……依然如此恶劣。
黑影貌似没有做出怎样多的举动，它只懂得赶路而已，甚至连变速都不会，无论如何糟糕的路况，它都在以自己的速度不慌不慢地接近。
时间拖得很长，罗慎已经不知道后背的汗水流淌了多少，提起的心脏始终不曾放下。
“什么东西！”
在与黑影尚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的罗慎提起中气，对着黑影便是一声大喝，先声夺人。
黑影似乎听到了声音，在地面上行动的双腿停在了地上。
一阵不属于人类的幽幽怪声从黑影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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