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似刀,肆无忌惮的虐刮着荒野的大地,寅肃修长的手紧抓着马匹的缰绳,微微泛白。
“这边大风狂作,天相不吉……不如我们等剩余兵马赶来,再……”一旁跟着的侍卫慌乱地扫了一眼这乌沉的天气,犹豫道。
男人原本一双昏黑的瞳孔敛动,松开了另一只手,从腰间取出长剑。
抵住那先前说话侍卫的脖颈处,声音带着一股子的冰冷无情,“这般天气便把你吓倒了?若真上了战场,你恐也是一具尸骨。”
侍卫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双唇上下交碰颤抖着,颤颤巍巍道:“是属下之错,还请……”
一句完整的话还没有说完。
一刃划过,血液便从他脖颈挥洒而出。
一阵重响落马。
马受了惊吓,抬举着前蹄,高声嘶叫着。
寅肃一向平静的脸上固然没有什么变化,牵紧牢牢稳住了马头。
他扫过剩余的侍卫,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杀他有二,一是他有临阵逃脱之意,二是他罔顾我的命令。这两点,我希望你们剩下的人记住……”
原本还有些踌躇妄想谏言退却的人,此刻都在心中暗自掐灭了想法。
那死去的侍卫便是稳了军心。
寅肃眼里上来揉不进沙子,他的手段狠烈却也懂得收拢人心。
太过用力的压制,日后还是会适得其反,反噬自己。
要软硬并施。
横扫剩下揣揣不安的众人。
寅肃用沾着血液的剑划破自己袖子的一角,高举着那块残破的布料,声音阔然,“古有割袍断义,而今我割袍取义,剩下跟着我的都是忠心之人。通朝鼎盛日后也仰仗着你们……”
男人说这句话时面容上的那份坚定,有着冀望天下之事之力。
一腔言语说的剩余人心血都热了起来。
众人纷纷响应……
“一生跟随陛下。”
“陛下勇哉,我等必将跟随。”
一声声豪气冲天,忠义以表的话在狂风之中,依旧显得尤为响亮。
寅肃沉稳的点了点头,继续驾着马匹以最快的速度赶路。
天边乌暗隐成一线,明明是中日之时,天气暗沉的如同肆夜。
长风漫漫,寅肃身上的衣物被风刮的抖抖作响。看见面前不远处的码头,他停下了马。狭长的眼眯了一眯,厉光僻露。
“那码头,你看到了什么……”
侍卫听到了寅肃的问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码头的方向,老老实实的回答,“码头上似有许多黑点在走动,可据我所知,这码头早已荒废,想必那行动的黑点便是凶徒。”
听到此话他唇微微勾起,只是那双冰冷的眼睛中并没含着笑意。
“尔等听我命令,随我尽情肆杀,一颗头颅一千两。多者封官……”
众人听到了这话,满脸激动的通红。
这些是为都是精挑细选上来的,大多是未成家立业的年轻人,千两的诱惑和名利摆在眼前,自然将他们心中那股欲望激荡了起来。
众人夹紧着马匹,便向那码头上的黑点冲去。
如同的侍卫猜测的那般,这码头上驻扎的都是凶徒者。
个个手拎着大刀,面色凶恶。
寅肃乘马挥剑,血液蓬染在剑刃上,却毫无动容。
这批人实力的确不凡,但在寅肃精挑细选上来的精壮侍卫手下,便也是不堪一击。
血肉横飞了整个码头。
寅肃手底下留了一个凶徒者,用剑浅刺进他的肚腹,“说,你们绑架的那女子如今正在何处?”
满脸的害怕与惊恐,凶徒指尖颤抖的指向码头那堆货物掩盖下的地窖,“那女子就在那边……”
将手里的剑松动拉出了小半指,寅肃见了那凶徒面露出生怀的希望,嘴角略微一勾。
用力的将剑刺进了那人的胸膛。
“你……”凶徒半张着嘴,眼神里盛满了惊愕,倒地。
将剑完整的拔了出来。
他便快步凶徒指的方向。
眼前堆杂着货物,但依旧可货物间隙间看见一个地窖。
将货物推开,寅肃刚刚还冰寒冷峻的面色一瞬间变了,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担忧与焦急,“兮儿?”
走到地窖深处,里头空荡荡的,只偶尔有老鼠和蟑螂从地面上爬过。
整个地窖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腐烂之气。
寅肃捏紧着拳头,刚看到一个女人正躺在地面,手里的剑跌落在地,甚也顾不得,连忙拨了步子跑了过去。
“兮儿?你可还好?”小心翼翼的将女人怀抱,女人面上苍白,可精致的面孔,与他近日日思夜想的那张一模一样。
怀里的人许久未应。
但幸好女人身上还有体温告诉他,他的兮儿还活着。
连忙将人抱起,寅肃快步走出地窖。
外面的那一群凶徒全被侍卫斩杀,地面上滩流着鲜血凝重。
原本乌沉的天气劈开了一丝光亮,渐渐离出日头的形状。
寅肃像重新获得失去的宝藏,紧紧还抱着怀里的女人,“兮儿,快快醒来吧,我以后绝不会了在遭遇如此之事。”
天有吉象。
侍卫们并没有因为一场厮杀,而将精力待滞,反倒更加兴奋。
一路以最快的速度回宫。
寅肃没有半刻跟自己怀里的女人松手。
“宣太医!给我立刻宣太医。”寅肃将女人放在床上便对着外面的侍从大喊道。
宫里的人早就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陛下亲自将甄六兮带了回来。
六宫中人,既是震惊却又不敢冒头激进。毕竟是陛下花了大精力,谁敢出言阻拦?
“臣来迟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太医急忙忙的一路赶来,额角上还布着汗意。
寅肃抚了抚手,“你速速替她诊疗。”
总算呼了一口气,擦了擦汗意,太医将手放在女子的腕上。
良久才道:“姑娘气虚,脉搏起跳却还很正常,究其病因我大概猜到了,只是诊疗这病。”
太医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有一些不安,两手交错在袖子中,互相搅动着,语气犹豫。“臣能力有限,并不能将药方大概临出……”
寅肃早有预料,从袖子里将药方取出。
再三叮嘱道:“这药方上面的你必须严格按照着量来,莫让插人插手。就在此地熬……”
太医接过男人手中的那张纸。
看到上面详略得当的配药之法,一时间还有些许惊叹。
“这上面的用量与药物相通之处,可见开此药方之人的医术高超。臣愧疚无脸……”
寅肃并无过多的耐心。
到此处皱了皱眉,疾言打断,“不必说这些,有的没的,按照这药方好好熬制。若是她有出任何差错,我拿你命。”
太医颤颤微微的应了下来,不敢多言。
弓着身子便去准备熬药用的东西。
一瞬间,屋子便安静了下来。寅肃看着床上面容苍白的女子,心口处微微有些发疼。
用手轻柔的将女子两颊上的秀发抚开,他声音温柔,眼神动容,“既然让我找回了你,我便再也不会轻易松手,你也别妄想再从我身边逃跑了。”
可是那女子依旧紧闭着眼。
并无给他回应。
门在此时突然被敲响了几声。
吉宝的声音从外传进,“回皇上,奴才已经着手准备了娘娘的贴身衣物,可需送进来吗?”
指尖点了点太阳穴,寅肃险些忘了甄六兮身上这身肮脏的衣物,还未来得及换下。
抚了抚袖边,他遂道:“将东西呈进来吧。”
吉宝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
将盘上准备好的东西放在寅肃身旁,正准备告退时,便被突然叫住。
“你等等……”
一瞬间,寒毛竖了起来。
吉宝脸上的表情有些许僵硬,但一瞬便恢复了自然。
弓了弓身子,“皇上可还有别的吩咐?”
扫了一眼身旁摆着的衣物,这衣服正是六兮平常穿着的那身。这叫吉宝的倒也是个心细之人,挑了挑眉。
“此事你也算给了线索立了大功。说吧,你想要什么?”
吉宝却在此时摇了摇头,“奴才能够待在皇上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敢再奢求什么。”
将床上女人的细柔娇小的手握在掌心,寅肃半垂着的眼帘轻轻动了一动,哼笑了一声,“朕最烦有话不能直说的,你想要什么,直接与朕说便是。”
眼睛快速的周转几圈。
吉宝也是一个心思活泛的,虽然听懂了皇上,这是促使他提要求。
原本就向下的身子更向下低了几分,“奴才斗胆想要提一品阶,这样才更好跟随着陛下。”
指尖摩挲着掌心中的那份柔软,寅肃眉头舒展开来,“如此,我便升你为司设监。去安公公那里领命吧……”
从自己要出去了一块令牌丢在他脚边。
寅肃便朝他挥了挥手。
嘴角徐徐勾起,却又不敢有太明显的弧度。当脚边那块纹理眷深,刻有精致凤须的金牌,快速捡起,他便朝后退着步子。
却没想到刚关上屋子的门,便看见了安公公正朝这边方向走来。
脸上的笑容明顺。
安公公一向不喜他,见他这般样子,心里头有些许不太舒服。
抛了抛手中拎着的扶尘,“你怎的在此地伺候,若是冲撞了皇上和娘娘可怎么办?”
吉宝听到这话,笑意未减,展开手心的牌子,一字一句都泛着些舒心的情绪,“这是皇上给的……”
安公公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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