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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唐怀安和府尹、郡守几人,都是文官,表面上还能隐忍,驻军都尉廖阔海忍不了了。

他统帅五万驻军,就是本地的王,平时飞扬跋扈惯了,今日竟然向一个小太监下跪?

他怒吼一声,手握剑柄,咬牙怒道:“小太监,你敢戏弄我们,信不信老子一剑劈了你!”

秦玄冷笑道:“到现在还分不清大小王吗?你眼里究竟有没有太子,有没有朝廷?”

一句话让廖阔海懵逼,同时也提醒了武桀。

“对!”

“父皇让本太子总领青州事务,现在整个青州本太子说了算!”

“廖阔海,你想谋反吗?”

动不动就拿谋反压人,虽然有些夸张,不过确实好使。

廖阔海狠狠瞪了秦玄一眼,这才松开剑柄,心不甘情不愿地对武桀躬身道:“属下不敢!”

“请太子入府!”

唐怀安几人也躬身高声道:“请太子入府议事。”

武桀哈哈大笑,这才附和他想要的体面嘛。

“小玄子,走!跟着本太子,没人敢动你!”

他昂首挺胸,志得意满地朝里面走去。

秦玄跟在后面,对于唐怀安几人眼中的杀机,再了然不过。

只是,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在他眼里,这几个都已经跟死人没多大区别了。

来到议事大堂,武桀在台上落座。

他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秦玄,眼底有欣喜,也有一丝的不安和局促。就好像是一个不被宠爱的孩子,终于坐到了大人的椅子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玄能理解他的心情。

堂堂太子,孤家寡人,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主持过有这么多高级官员参加的会议。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正常。

咳嗽一声,秦玄代替武桀问道:“唐刺史,太子问你,你所主政的青州,面积几何,郡县数量,户头人口,在册官员又有多少呢?”

“圣上命太子主领青州事务,这些都是要掌握的,还不快如实招来。”

武桀愣了一下,激动地道:“对,还不快如实招来!”

唐怀安脸色铁青,小太监,你特么把老夫当犯人审问呢!

奈何武帝就在不远,他不敢过分抵抗,便老老实实地道:“回太子殿下,青州方圆约八百里,辖一府二郡,三十六县;约百万户,三百万人口。至于在册官员数目,大概……有数百。”

“恕老臣记不太准确。”

秦玄沉着脸道:“既然这样,花名册总有吧?还不快叫人把大小官员的花名册取来,供太子殿下翻阅。”

武桀不明白秦玄要官员花名册做什么,以为秦玄是故意为难唐怀安,想着这老家伙之前故意怠慢自己,便跟着喝道:“秦总管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唐怀安,你要反抗朝廷不成?”

唐怀安鼻子都气歪了,没有办法,只能叫人去取花名册,心中把秦玄这个小太监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他越是生气,武桀便越是开心,对秦玄的手段越是赞许。道:“秦总管,接着问。”

秦玄的目光转向了廖阔海,见廖阔海咬牙瞪人,便冷笑道:“廖督军,你好像不服气?”

廖阔海知道秦玄为难了唐怀安之后,又要来捉弄自己,他老气横秋,沉声道:“本将身为一方统帅,岂容你一个小太监——”

然而,秦玄没有容他说下去,而是忽然暴怒,道:“我小你大爷!”

他手指廖阔海,目眦欲裂,咬牙怒道:“你还好意思自命为将?你特么还知道你是一方统帅?”

廖阔海惊怒:“混蛋,你——”

秦玄大骂:“你特么才混蛋!你简直连混蛋都不如!”

“我问你,你统帅五万大军,这么多年剿匪多少次?花费多少知道吗?最终却连区区几千流寇都拿不下!”

“你们青州官僚,究竟是在剿匪还是在养匪?”

“还不快从实招来!”

当头棒喝,吓得唐怀安等人脸上变色,武桀也懵逼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接着,秦玄如数家珍,从流寇出现,地方组织第一次剿匪,直到武帝宣布要御驾亲征之前,大大小小,一共二十八次正式剿匪,从地方征集以及朝廷直接为此拨付的军饷,累计五百万两。

林林总总,条清缕析,滔滔不绝地讲了出来。

一串串真实的数字,把廖阔海等人给震惊了。刚开始,他们还想反驳,但是在秦玄的浩然正气和这么多真实的数字面前,他们渐渐萎缩。

到后来,就像是被天雷拷问一般,一个个低着头,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不说话了?如此耗费巨大,劳民伤财,最终却让几千流寇越来越猖獗,你们还不承认是在养匪吗?”

“到现在连陛下都被惊动了,不管怎么样,这个剿匪不力的罪名,你们逃不了吧?”

“就这,你们特么还好意思在我和太子面前装大爷?姓廖的,你还好意思自称一方统帅?”

“你们特么都算什么玩意!”

秦玄发泄了胸中最后一口恶气,爽啊!

终于舒坦了!

武桀惊得急忙大声道:“对!你们算什么玩意?”

“有什么资格在本太子面前摆谱?信不信我立刻秉明父皇,将你们全都抓起来,打入水牢!”

秦玄突如其来的一番狂暴输出,把唐怀安等人全都打懵了,现在听了武桀这话,他们腿一软,就要跪下求饶。

毕竟,武帝在侧。

他们觉得,这应该是武帝的意思。

这时候一个衙役跑进来,激动地道:“秉刺史大人,三皇子到了!”

三皇子!

这个名字,让唐怀安等人全都精神一振,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

“快,请三皇子!”

廖阔海激动地说了一句,也顾不得向武桀请示,直接跑了出去。

唐怀安等人,也慌忙转身出去迎接。

武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有些心虚的道:“小奴才,咱们是不是有点过了?”

“毕竟,接下来还要用他们。”

秦玄低声道:“这叫做欲扬先抑,否则他们不会听话。”

武桀点点头,想到什么,皱眉道:“不对,你方才说的剿匪次数,以及耗费银两,这些数字都是从哪儿得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秦玄低声道:“晚点再向殿下汇报。记住,您现在是奉皇命统领青州事务,不要怕,就是干!”

武桀咳嗽一声,挺了挺腰板,再次抖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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