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069
“临丘剿匪一事，朕已悉知。”
“太子勤勉，黄爱卿辛苦，秦总管机智，王校尉勇猛，甚得朕心。”
“命尔等即刻起身返回青州府，王校尉亲率所属部下及青州驻军，押送犯官及匪寇人等同行。钦此。”
福公公合上圣旨，眉开眼笑，看着武桀道：“太子殿下，快来接旨吧！”
武桀急忙恭敬地接了圣旨，皱眉道：“福公公，父皇怎么没有夸奖我？他不知道我立了大功吗？”
福公公笑道：“太子殿下，皇上不是说你勤勉吗？这已经是夸奖了。事不宜迟，咱们快点上路吧。”
“有什么事情，到了青州府面圣再说。”
整顿一番，大军拔营。
武桀一马当先，耀武扬威，像是打了胜仗的大将军，浑然忘了因为他的鲁莽任性，一千多名羽林精锐，抛头颅洒热血，把宝贵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苍茫的青山之中。
尤其是之前被段无涯堵在山谷间，活活烧死或者被石头砸死的兄弟，太惨了。
黄莺神情落寞，她实在是难以忘记这惨痛的教训。同时深深地自责。
自己在出发之前，就明明预感到了不好，为什么不一力主张，拼死进言，阻止武桀进山。
她觉得自己难辞其咎。
这么惨重的牺牲，黄莺本人也是九死一生，对武帝来说，也不过是轻飘飘地一句“黄爱卿辛苦”而已。
所以，哪怕最终凯旋而归，她的心情却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相比之下，秦玄看上去好像已经忘记了山中的事情，他跟福公公并马而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个人距离大部队有些偏远。
交头接耳，看上去好像在聊八卦。
黄莺想过去听听他们说什么，但是又不好意思插足他们太监之间的事情，只好忍住，心中却更加郁闷。
“福公公，不知道陛下龙体可已痊愈，太子妃现在如何了？”
秦玄低声问道。
福公公眉头微皱，低声道：“陛下毕竟年事已高，一路颠簸，风寒颇重。加上水土不服，见效较慢。太子妃年轻，看上去气色已经很好了。”
“我来之前，特意去询问御医，太子妃脉象如何。御医直说恢复的很好，再用几副药便可痊愈，却只字未提喜脉……”
“看来是种子没有发芽啊……我将此事报告给陛下，他老人家斗志昂扬，准备等你回去，再找机会安排相会呢。毕竟这里事情已了，马上就要出发去泰山封禅，恐机会不多。”
“一定要抓紧时间了！”
“小玄子，你看回去当晚就安排，如何？”
秦玄额头飘过一缕黑线。
楼怀柔根本没病，是他特意安排的，主要就是防范武帝色心再起。
按照他的推算，从第一次在山洞之中算起，到最后一次，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几乎夜夜上岗，现在应该有喜讯了才对。
怎么会测不出喜脉呢？
自己的种子应该没问题啊。
难道是楼怀柔这片地有问题？
不应该啊！
现在彩娥已经放走了，万一武帝不依不饶非要楼怀柔侍寝，到时候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满心的焦躁。
福公公敏锐地察觉了秦玄的情绪，忍不住道：“小玄子，你怎么了？难道不愿意为主子办事？”
“你可知道，这乃是你莫大的福气。”
秦玄冷笑道：“是吗，那我问你，事成之后，为了防止事情外泄，你觉得武帝有多大的概率，会杀我们灭口？”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不管是你还是我，所谓的麒麟太监，对武帝来说，就是个宠物而已。”
呃……
福公公脸色沉了下来，犹豫了一下，才看着秦玄说道：“小玄子，咱家只能告诉你，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便可。”
“至于其他的，交给天命吧。”
“在这乱世，究竟谁又能真正的主宰沉浮呢？”
秦玄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撅福公公。
因为他感受到了福公公的真诚和无奈。
一路无话。
大军行进较慢，第三日，终于来到了青州城外。
望着城门，经历了九死一生、惊心动魄的人们，都有种回家的感觉。
城门紧闭。
城墙下跪着几个人，远处几匹战马闲散的啃着青草。
“什么人跪在这里？”
武桀喊了一声，纵马跃去。黄莺和秦玄以及福公公，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你不是，镇北军大元帅，吴青峰吗？”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赤膊跪在这里？还背着荆条？”
武桀看着为首一人，惊讶问道。
镇北军大元帅？秦玄心中一动，急忙跃马近前，仔细看去。
只见跪在最前面这人，头发花白，约莫五十多岁。赤膊跪在地上，背负荆条，脸上满是惭愧之色。
闻言，他看了看武桀，尴尬笑道：“恭喜太子殿下凯旋。”
“太子殿下进城去吧，不必管我。”
“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武桀还想说什么，福公公急忙道：“吴大元帅受累了，咱家马上和太子殿下进城，禀报陛下。相信陛下马上会传召的。”
吴青峰尴尬笑道：“有劳福公公。”
福公公点了点头，对城墙上高喊道：“咱家奉陛下之命，接太子殿下和黄校尉、秦总管等人回城。”
“速开城门！”
城楼上负责看守的，乃是羽林军的副统领，闻言激动地道：“奉陛下旨意，等候福公公和太子殿下多时！”
“陛下口谕，着太子殿下、福公公，黄校尉，秦总管，王校尉进城觐见。”
“大军城外驻扎！”
王冕急忙吩咐手下，带着本部军队就地驻扎。同时将寥阔海等一干犯军严密看押，那五万驻军手无寸铁，在护龙骑兵的监视下，静静地等待着。
城门大开，武桀一马当先，飞奔而入。
秦玄拨马来到福公公旁边，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镇北军大元帅为何在城外下跪，负荆请罪？”
福公公笑道：“我去临丘传旨的同时，陛下也派人前往北方镇北军大营传话给元帅吴青峰，只有五个字，‘寥阔海谋逆’。”
“青州驻军隶属于镇北军，寥阔海是吴青峰的部下，这五个字足以像晴天霹雳，惊掉吴青峰的魂魄了。”
“目前看来，他只带着几个随从，在城外下跪，负荆请罪，还算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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