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朋友就是朋友
“晴风，刚才你手机响了，应该是有人打电话给你的，估计是他哟。”赵恬指着手机对刚从厕所回来的沐晴风说，笑容还特别暧昧。
沐晴风说了声“谢谢”，便拿起手机翻看。
看到未接号码的时候她着实愣了一下，母后？她妈虽然脾气不大好，但向来都是很识大体的，怎么会在她上班的时间打电话来呢？沐清风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这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越想越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于是沐晴风慌慌张张地出了门，准备给她母后回拨个电话，结果刚迈脚就好死不死地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方若男。
“慌什么慌，你这是往哪去？”方若男不满地瞪着沐清风。“我……我有点事。”沐晴风结结巴巴地解释，心里突然就变得更加慌乱了，好像自己真的犯了什么不容原谅的大错似的。
方若男双手抱在胸前，极为盛气凌人地说：“沐晴风，我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了吧，上班的时候就好好上班，不要总是有这样那样莫名其妙的事，整个一编室就你问题最多，你到底还想不想在这干了？”
沐晴风诺诺道：“不是莫名其妙的事，我妈来电话了，我怕她有事，得回个电话给她。”
“我相信你妈有能力解决她所面临的问题，我更相信她应该只是想找你随便聊聊。”方若男语气漠然，眼神更漠然。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工作。”沐晴风懒得再和母老虎争论，反正吵赢吵输吃亏的都是她，她何必自寻烦恼？还不如老老实实回去工作，待会再打给妈妈就是了，好吧，她自认晦气，自从碰到了方若男，她就成了个十足的霉球。方若男正想再说点什么，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在小小的办公室里响起，温柔了整个空间的频率：“怎么回事啊？方主编。”
“总编好，我只是过来调一份资料。”方若男笑语盈盈，完全失却了刚才的霸道，温顺得像只乖巧的小猫咪。
李飞桁笑笑，说：“以后调资料直接叫助手过来就好嘛，你平时工作就已经很累了，别让自己太辛苦，万一你累垮了我们出版社可就不能正常运转了啊。”
“谢谢总编关心，我可没您夸得那么重要，我想我还是自己过来比较好，至于助手，我可不好意思拦着她们忙里偷闲。”方若男还是满脸笑容，但语气已然变得很有针对性和杀伤力。
李飞桁笑了笑，刻意忽视了她话里的话，道：“随便你了，反正不要让自己太累就好，公司可没有额外的资金给你加工资哦。”
方若男挑唆未遂，也看出了李飞桁对沐清风明显的维护，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压低嗓音说：“那我先回去忙了，总编你也不要让自己太辛苦了，不然很多人都没那么容易过关了，在犯了错的时候。”
“主编，你资料还没调吧？”沐晴风不冷不热地说，如果不是这句话的开头已经点明了说话对象，听上去还真的挺像自言自语。
方若男有一瞬间的尴尬，但随即又换上平静自如的表情：“总编说了，别让自己太累，没工作加给我，所以我待会再让助手来拿好了。”
李飞桁连忙打圆场道：“不急的话就晚点拿吧，不急的，刚好我找晴风有点事。”
方若男“呵呵”了一声说：“那你们忙。”
待方若男走远，沐晴风才冷冰冰地说：“总编找我有事吗？”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还是有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疙瘩，这些疙瘩并不致命，但看着就是困扰，她宁愿听方若男的冷嘲热讽，也不想和李飞桁尴尬地对话，可就在李飞桁和方若男一起出现的瞬间，她才不得不承认，或许她真的没法在这混下去了吧。想想还真搞笑，自己一个小小的编辑，居然把自己和总编、主编的关系都处得那么差，果然已经不是不懂与人相处这么低级的问题了。
“对，来一下我办公室吧。”李飞桁好脾气地建议。
沐晴风点点头，将手机调成静音状态留在办公桌上，便跟着李飞桁一起上楼了。
还是那个电梯，还是密闭的空间，还是表情木直的两个人。沐晴风只觉得空气里满是焦虑不安的因子，短短的几十秒都变得像是一整个世纪那么漫长。
“小沐，稿子写得怎么样了？”李飞桁示意沐晴风坐下，亲切地问道，好像这就是他找她的主要事情似的。
沐晴风想了想，说：“写了不少了。”其实她心底也挺没底的，还真不知道自己写了多少了，可凭着自己的直觉，她相信这个稿子她肯定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用最好的方式搞定。
李飞桁自己也坐定，用手里金色的钢笔轻轻敲了敲桌面，问道：“写了不少是什么意思？你在写稿的时候不会也喜欢用这么模糊不清的形容吧？”
“那是不是连一支钢笔也要说明是什么牌子什么形状什么质地什么价位？”沐晴风头头是道地驳斥。
李飞桁温和地抿出一个笑容，认真道：“如果有必要，形容一下也无妨，不求画龙点睛，但也无需画蛇添足，只要恰如其分。”
沐晴风闷闷地虚应了一声，心底却是一片嘲讽，很是猖獗的不爽弥漫了她的整个身心。
李飞桁又说：“所以，跟我说一下具体进度吧。”这个时候，他已经换上了正儿八经的工作式表情，没再那么温和与体贴。“李总编，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你报告具体进度，估计我这个智商一时半会也是想不明白的，要不我直接把稿子给你看一下好了？”沐晴风刻意将李飞桁嘴里的“说”改成了“报告”，还把音调提高了八度都不止。
李飞桁听出了沐清风的情绪，但还是难得地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小沐，如果每个总编都要去看每份还没润色和修改的未完稿，那整个出版社就该乱成一锅粥了，当然，我不是在标榜我自己对公司有多重要，但是你必须认识到，不同岗位有不同的职责，每个人都应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再有才华的人也必须拥有一颗认真上进的心，否则工作就很难做好了，你有你该做的事，包括向我报告工作进度，我也有我的工作，所以我不可能去替你总结工作进度，你不笨，这些道理都是明白的吧？”
沐晴风没想到他会把这个事情看得这么严肃，只得沉着声音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所说的工作进度是什么意思。”其实她很想说她真不是在跟他置气，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奇怪，于是生生憋了回去。
李飞桁看着她为难的样子，想了想，问道：“你写到大纲哪里了？写到一半了吗？”
沐晴风疑惑地抬头：“大纲？什么大纲？”
听着她吃惊的口气，看着她一头雾水的无辜样，李飞桁失笑道：“你不会连大纲都没写吧？”
“没……”沐清风愣愣地盯着李飞桁，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李飞桁撑住额头，无奈地说：“我的天哪……沐晴风啊沐晴风，你到底有没有把这份稿子当做正事啊？”
沐晴风笃定地说：“我有。”沐清风敢发誓，除了何景言，再没有什么能让她比对这份稿子更加认真了。
李飞桁不说话，定定地看着沐晴风，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可能我和那些正规的作家写手们都不一样吧，我没有那么专业，在速度和质量上都没法保证，但是请您不要否认我的敬业，我没有大纲，也不知道怎么报告我的工作进度，所以我会尽快完稿，至于稿子能不能让您满意我真的不能保证，但是我一定会写出自己最极限的稿子，只是希望您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写完这份稿子我还是做回自己的本职工作，我相信以后的人生我也用不上所谓的大纲了。”沐晴风一口气说完，嘴角弥漫一股血腥味的撕裂感。
“是这样的，小沐，其实你不用那么急，更不用逼着自己写出极限的稿子，我相信你的能力，哪怕你只拿出一半的实力，我都会很放心。我只是需要了解一下你的工作进度，既然你的工作模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那我就适应一下好了，毕竟你一直都那么敬业。但是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身为一个编辑，不知道稿子要有大纲是不是也有点不够专业了？审稿都不审别人大纲的么？”
“我审的几乎都是那些大神的作品，哪还需要我审啊，只是帮着检查检查有没有错字罢了，他们的名气都在那里，写得好坏都会畅销，谁会勉强他们交大纲？既然我已经知道该做什么了，那我就尽快回去写稿了，谢谢总编的提醒和理解。”
李飞桁道：“不用客气，其实还要表扬一下的，真的，连岳茗杉那么难搞的作者都被你催出那么多稿了，挺不容易的，你真是给你们一编室立了一个大功啊。”
沐晴风道：“她是我的朋友，所以这不能算我的工作能力，再说了，本来就是分内之事啊，我总不能每个月领着薪水还什么事都不做吧。”
“那是你的人脉，这同样是一种很重要的能力。”李飞桁整理了一下面前的资料，笑笑说。
沐晴风却并不领情，特别别扭地说：“朋友就是朋友，我没有所谓的人脉。”李飞桁似乎被她震了一下，随即便理解地笑笑，淡淡地说：“呵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这样挺好的，很沐清风。”
“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写稿了，我不想太拖沓，我连大纲都没有，要是再不尽快完稿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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