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不是她,但还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女人的破碎,分离。
血液仍在急窜,地毯洇湿的面积越来越大,佣人不自觉开口,“小姐,你要不要抓紧处理下。”
毕竟还是不熟悉的陌生人,佣人的话并不热切担心,只是正常的询问,眼里也没有一丝伤疼。
方代雪愣愣回神,眼睛看着佣人涣散,却无法聚焦。
楼下喻峻宁的脚步声早已消失,正亦如来时那样悄无声息,不踏半分足地,只能听到佣人赶上前去的示好声,以及不久之后车子发出的呼啸声。
“我,谢谢。”话刚说完,方代雪身子忽然倒了下去。
佣人尖叫出声。
...................
那日的记忆便这样明晃晃闯了进来,至于之后是怎么叫的医生,方代雪并没有记忆。
只知道醒来便躺在床上,伤口已经包裹好了。
她到底还在在这里待多久,雷,那个下意识要被自己忘掉的名字,慢慢涌入进来。
不知道他怎么样,她不担心艾达不会救他,既然他们说得出那就做得到。
她只是有点难受,雷以后要忘了她。
....忘了也好,她记得他就够了。
“宋医生?”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佣人跟在他身后,手上拎着一个医疗急救箱。
见到熟悉人,方代雪难免有些激动,从床上起身。
“宋医生,你怎么来了?”
年轻男人笑了笑,眼里带着戏谑,“你说呢?”目光直挺挺地落在她手腕上。
方代雪微窘,她还真不知道是宋医生给她包扎的。
两人也好久没见,但并不尴尬。
年轻男人小心地给她换纱布,只是在看见那伤口时微微蹙了蹙眉,语调应冷,“你好像很喜欢意气用事。”
“谁能忍受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房间。”方代雪不以为然道。
“但你也不能以生命作为要挟。”
方代雪抬头看他,年轻男人身上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你跟他关系很好?”
男人把纱布缠好,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慢条斯理道:“我帮你求不了情。”
被他识破方代雪也不尴尬,哦了一声。
佣人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调转来调转去,眼里的不明意味明显,只是两人都未察觉。
“那你总该知道我儿子的情况。”提起喻非,方代雪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自她关在这边,有向很多人打听过喻非,但并没有人告诉她,可能是得了喻峻宁的指令。
宋医生把纱布拢好,装进白色箱子,边合拢箱子边说:“知道。”
“真的呀,那他现在怎样了,有没有这么高?”她比了一个床头柜的距离。
佣人想纠正,但想到一些交代没开口。
宋医生看了眼她手量的距离,说比这个高。
“那他身体好吗?有没有找你看过病?”
宋医生眼神闪硕了几下,只说喻峻宁将他照顾的很好。
想到儿子,方代雪的心更加沉重,明明母子之间离得很近,却见不到。
这种心情大约只有做母亲的才能体会到。
做完本职工作,宋医生也没再多待,佣人送着他走出房间。
待回来时,见方代雪仍坐在那出神,脸上挂着落寞,心中不由涌出一丝同情。
之前她对这个女人很是不屑及厌恶。
在她看来女子应该三从四德,惟家庭惟丈夫为天。
显然方代雪的所作所为违反了她的传统她的想法。
所以很多时候她对于她的求助和问题都是不回应,不解惑。
“小孩子就在我们旁边那栋楼。”她突然开口说道。
方代雪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里的疑惑又慢慢转为欣喜,“真的?”
佣人点了点头,她看见过那个小男孩好几次,由一个叫吴妈的带着,只是不准靠近这边而已。
就算他不小心玩耍跑了过来,也有人立马带他走。
“你可以带他来看看我吗?”
佣人摇头,诚实地说道:“我做不到。”她确实做不到,那个小男孩身边不仅有吴妈还有好几个保姆。
眼见方代雪眼中露出失落,佣人又立刻说道:“不过我可以帮你递东西给他。”
这样也不算违法规定,她想。
递东西,方代雪愣了一下,又立马开心了起来,是啊,她可以给非儿带一些她的东西过去。
有了想法,方代雪立马站起身,摇摇晃晃地从抽屉找出一些什么小孩子可以玩的东西,但并没有找到。
她只有一个包,放着卡和护照之类的。
不由沮丧起来,“我找不到,我这里没有小孩子玩的东西。”
佣人给出建议,织一件毛衣或者围巾。
“可我也没有针和线。”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给你买来。”
“谢谢。”看来也只能这样,尽管她不喜欢做这类活,但为了喻非,她可以试着去做。
“能跟我说说我儿子吗?”她拉着佣人坐了下来。
天渐渐黑了下来,方代雪沉默良久,难怪刚才宋医生的眼睛闪硕不定,原本非儿经常生病,还有一次高烧了三四天。
她的孩子为何这样命苦,多灾多难,明明小时候很健康的。
“你不用太担心,吴妈把他疼到心坎上去了,喻先生也是,很多次从公司赶回来。”
喻峻宁,她不怀疑他对儿子的爱,他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喻章坤也走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非儿是他唯一的亲人。
但方代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没看见佣人脸上的闪硕和欲言又止。
有了动力,方代雪也没觉得日子有那么难熬。
她虚心请教佣人怎么打毛衣,如何绣花。
只是不能长时间绣,手腕上毕竟还带着伤。
............................
这日,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
洁白敞亮的落地窗下,喻峻宁站在玻璃前,身条比直,面容英俊,只是脸上隐约带着不耐烦的神色。
程宁坐在沙发上呜呜笑着,脸上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喻峻宁收回目光扫向他,扯了扯嘴角,却说不出什么。
“讲真,你要一直关着她吗?”
“你有好的建议?”
“她这个人不爱财,不爱权,性格坚决又倔强还一意孤行,现在明确说爱上了别人,你可真难办。”
千辛万苦把人寻了回来却又不知道拿人怎么办。
对于喻峻宁的遭遇,他是同情的,但又是想笑的。
如果不是和程宁关系好,这一刻,喻峻宁真想揍他。
“对了,柳烟烟一直在找你,你怎么不接她电话?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喻峻宁含糊的嗯了声。
程宁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烟烟对你真情实意,这个可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
自从方代雪走后,柳烟烟一直陪在喻峻宁身边,也一改往常,不再是浓妆艳抹,而是一个洗手做羹汤,任劳任怨的妇人。
尤其是喻章坤走的时日和喻非生病的时候,柳烟烟一直陪着他,鞍前马后,尽职尽责,女人的温柔就是刺向男人心中的一把剑,何况她还顶着一张四分像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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