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比试这日,猎场内外都是人,一派热闹的景象。
就连皇帝也坐在高台上,和臣子们谈笑风生的。
好些家中女郎在比试场的臣子都坐在高台上。
有个臣子打趣道:“各位大人家中的闺秀都在场上,各位觉得哪家女郎能赢得头筹?”
皇帝听了也是兴致勃勃的参与讨论。
有那谦虚的大臣连忙摆手:“哪里哪里,不过是比个热闹罢了。哪里头筹不头筹的。”
众人说着说着,不知是谁开口提议,压个赌注赌一赌之类的话。
场上竟是真的有人开始押注。
当然,场上女郎众多,要在当中押中一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连皇帝都下场押赌注了,四周众人更是纷纷下注。
忽有人来了兴致问了句:“殿下,不知会押场上的哪一个呢?”
有人轻笑:“自然是押振威王府的庆阳郡主咯。”
郎君玉冠华服,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风姿迢迢,端是天人之姿。
一片关注声中,萧暄淡淡道:“孤初回京都,对京中女眷并不熟悉,也无从得知。”
这就是并不下注的意思。
狩猎场上,庆阳郡主这几日得了家中的侍卫悉心教导,练习时准备很不错,更是用活物练习过。
骑的马也不是猎场提供的马,而是匹纯种的大宛宝驹,浑身金毛,又乖巧又能跑。
比顾昙的那匹矮脚马不知好了多少。
一上场,顾昙就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庆阳郡主更是含笑看了她一眼。
顾昙并不在乎结果是怎么样的,她拍拍矮脚马,“咱们不怕。咱们好好跑,好好打猎。”
庆阳郡主装模作样地拉着缰绳过来:“少夫人,等下若是没有猎到东西也没事,本郡主会分一些给你的。”
顾昙脚尖一碰,马儿随着她的心意往林中走了。
显摆有什么用,赢了才是真的。
一场狩猎下来,个把时辰才结束。
顾昙从林中出来时,已经有许多人围在一处热闹地说着话。
其中就有庆阳郡主,此刻她被众人围着。
“郡主,就算全部的人都出来了,清点了猎物又如何,定然是你赢的。”
“就是啊。郡主的猎物可不是一般的多,旁人哪里有郡主的身手。”
好些贵女围着庆阳郡主恭维着,仿佛她就已经是夺了头筹。
那边碧草看到顾昙出来,高兴地奔了上来迎顾昙。
“姑娘。好多人都押了赌注,你知道吗?竟也有人押你赢呢。”
她说着跳起来,要帮着顾昙下马。
顾昙不知场外竟然有人押赌注,想着竟有人押她,真是可惜了。
那押她的人注定是要输的。
今日她的猎物并不多。
庆阳郡主被众人簇拥着,犹如众星拱月般,翻身下马,眉目迎着炽艳的春光,唇角都是笑意。
对着顾昙少有的给了几分好脸色。
“少夫人。你可算出来了。就等着你的猎物拿去清点了。”她捏着马鞭,漫不经心地朝顾昙颔首。
顾昙拍拍身旁的矮脚马。
虽说马儿跑得不快,可耐力强,也稳当。
在林中也无需跑得快与不快,一个稳字就能让她得很多便宜。
她的猎物早就有人拿去清点,这会就见那侍卫稳健地走了过来,朝顾昙拱手,笑眯眯地报喜。
“恭喜少夫人,您的猎物如今是最多的。”
场上忽然瞬间安静下来,都有些不太相信,怎会是顾昙的猎物最多?
明明是庆阳郡主……
有那耐不住的贵女怒斥道:“瞎了你的狗眼,明明是庆阳郡主最多。”
顾昙也不明白,怎么会是她的猎物最多?
刚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前头有小太监过来,捧着一个红盒,是那押注的赌注和彩头,送给顾昙。
庆阳郡主本还不信,现在看到那送过来的赌注和彩头,脸上神色冷下来。
身侧的贵女小声安慰着,她撇了撇嘴角。
她竟然输给顾昙,心里如何能够服气?
这几日她日日早出晚归学习骑射,比试前踌躇满志,一定要在萧暄面前留个好印象。
哪里想到最后的风光都给了顾昙。
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幽怨,满心的怒火不知该如何发泄。
可她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发作。
上头皇帝也押了赌注,更是看到胜负。
要是此时发作,就是自己没理。
无处撒气!
她一鞭子抽在一旁的马儿身上。
那马儿被抽得退后一步,嘶鸣一声,差点踩到一个贵女身上。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贵女们尖叫起来,马儿也被吓到,嘶鸣,乱撞。
人群推搡间,庆阳郡主不知被谁给推倒了。
马蹄哒哒,烟尘滚滚。
看台上,萧暄懒懒地靠在圈椅上,贴身侍卫从台下上来,伏在他的耳旁。
“殿下。属下给庆阳郡主和靖安侯少夫人都添了赌注。少夫人那头多些,果然是少夫人赢了……”
萧暄听到庆阳郡主和靖安少夫人都添了赌注,拧眉透着不悦之色。
“怎么回事?孤不是说只要押一人即可?”
侍卫小心地:“属下倒是想,只是……”
他去时碰到振威王妃身边的嬷嬷守在押注的官员那里,看到他立即叫起来。
他就算是不想押两个也不行呀。
“怎么回事?”看台上忽然有人叫起来。指着下头一圈贵女争执的地方。
皇帝也正巧看过去,问左右:“是谁在争执?”
小太监得了令下去没多久又匆匆回来。
“陛下。是庆阳郡主和靖安侯府少夫人起了争执。庆阳郡主推搡下受伤了……”
小太监前后都未看到,只是恰好在人群外围听到零星,急着回看台上报信,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先回来禀了再说。
靖安侯也随侍在皇帝的身边,听到小太监回来禀报的,后颈起了一层汗,不明白怎么就和自家儿媳妇有关联了。
刚刚他押赌注的时候可特意避开自家儿媳妇,押了旁的女郎赢,就是为了避嫌。
千算万算,竟是没想到顾昙还是出了风头。
萧暄听到说下头起了争执,神色越发不悦,没等皇帝吩咐,立即起身:“臣下去看看。”
一边走,一边吩咐:“去带御医过来,虽孤下去看看。”
他冷漠地扫过那个回来报信的小太监,看的那小太监莫名一寒。
顾昙也是不明白怎么忽然间庆阳郡主就受伤了。
也幸好这会没在狩猎场上,否则马儿众多,真要是起了骚乱,马儿乱窜,有可能会被踩伤。
她和碧草面面相觑,都没想到庆阳郡主就会受伤了。
没多会,她竟然看到萧暄过来了,也不知是不是伤得太过严重,庆阳郡主竟然朝前栽了去,刚好栽倒在萧暄的怀里。
片刻之后,众目睽睽之下,就看到萧暄抱着庆阳郡主穿过人群,往前头搭起来休憩的棚子而去了。
顾昙站在人群外,看着远去的一行人,萧暄抱着受伤的庆阳郡主,临走前倏地抬头和她对望。
跟在一旁提着医箱的太医也跟着停下来,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萧暄。
“殿下……”
对方催促到。
顾昙不动神色地往后退了退,将路空了出来。
萧暄一言不发,黑眸沉沉地扫过,慢慢地往前去。
庆阳郡主受伤了,被人抱去诊治,留下一众贵女。
“刚刚到底是谁推搡的?竟然让庆阳受伤了。”
“她都已经输了,怎么还不放过她。”
顾昙一脸平静地望着众人,起先她并不在意那些人说的是什么。
只是最后,听得竟然有些离谱。
隐隐约约地指向她,意思是她将庆阳郡主给弄伤了。
甚至,这事,闹到了皇帝那里去了。
议事殿内,人满为患。
皇帝坐在上头,神色难辨地看着底下的姑娘们。
振威王妃捏着帕子擦拭着眼泪。
有几个姑娘则是脸色铁青地看着顾昙。
侧殿里,太医正在给庆阳郡主看上。
不知哪里伤了,庆阳郡主哭声一阵盖过一阵,时不时地叫一声“暄哥哥……”
皇帝耐着性子问顾昙:
“方才听说,你明明已经赢了狩猎比赛,何以一言不合地就动手推庆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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