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昙哪里敢让柳浩歧看到手中这本书的内容？
她根本想不到萧暄竟然会借着这个机会竟然将春，宫图集送给她。
上面的图画栩栩如生，放浪至极，更别说上头还有萧暄写的字。
“好好的学习，等孤忙完，好好地与孤适应……”
她捏着书籍，强装镇定地起身走到书架前，看似随意，实则将书塞入最角落。
“没什么奇怪的。是整理了这么几个箱笼的书，手酸了。”
她站在书架前不动，恰好遮住那本图集：“多谢世子费心，让我有个念想。”
想要赶柳浩歧走，又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于是温声道：“世子也累了。不若先去歇着。晚些时候一起用膳？”
柳浩歧听到顾昙说一起用膳，没有认为她这是原谅他或者接受他。
从前顾昙都唤他“夫君”，可这段时日，换成了世子。
这样疏离的态度，让柳浩歧有些难受，他宁可顾昙将他骂一顿，打一顿，也不想看到她这样疏离的对待。
“阿昙。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还能和从前一样叫我‘夫君’”吗？
顾昙实在不喜欢柳浩歧这样黏黏糊糊的态度，泼出去的水，破了镜子，怎么能够修补好呢？
她叹了一口，“世子。人不能既要又要。”
对上柳浩歧猩红的双眼，她平静回：“我还要将父亲的这些书归拢一下，可能还要很长时间，晚间就不和世子一起用膳了。”
随后转过身去，整理着书架上的书。
她现在只一心想要查探五年前父亲之死的真相，与柳浩歧虚与委蛇着罢了。
柳浩歧心中叹息，罢了，还是等顾昙消了气，忙完手头的事，再来求和好。
于是他道：“我……今夜想在这里留宿。”
顾昙那书的手一顿，以为自己幻听了。
提到这个，柳浩歧心底也是有些羞耻的。
从新婚夜和顾昙说了他没法子的时候，为了遮掩，他从前是时不时地回过来留宿。
只是并不同床，也不过是在她的脖颈上捏出一些痕迹，以此来表明他们之间的亲密。
事实怎么回事只有他们清楚。
顾昙愕然，柳浩歧以为他是什么东西？
让他滚的话几乎要冲口而出，被她生生地忍住。
“我……”她咬着舌根，“这些日子有些不舒坦。会妨碍到世子。”
柳浩歧克制地回：“我。我就睡在外间。绝对不会越雷池一步。”
“更何况，如今府里都在传咱们的关系。若是我长时间不来你这里，流言只会更加热烈。”
他一副为了顾昙好的样子。
顾昙自然是早就听说府中的流言，甚至还知道流言是怎么来的。
是柳珺宁上次被曹氏训斥后，为了报复顾昙，特意让身旁的丫鬟出去含糊其辞。
三人成虎，起先一句含糊其辞的话，变得越来越具体，最后变成她很快就要成为弃妇被扫地出门了。
这些日子，她院中的伙食都差了许多。
顾昙嘴角带笑，很是冷静正常地望着柳浩歧：“不用这么麻烦。若是世子想要截断流言。找到那传播的人不就是了。”
她巧妙地避开柳浩歧无礼要求，让他去查。
至于到最后要不要惩罚柳珺宁，顾昙也想看看结果。
她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让柳浩歧勉强地笑了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而顾昙在请柳浩歧离开后，抽出那本图集，上头萧暄不只写了一句，竟在有些地方还做了批注，他对哪些内容感兴趣，想要实践一番……
有一页上头是一女子用舌头含着樱桃，最后樱桃肉被她用舌头剔出来……
这是要适应什么？吃个樱桃就能适应了？
只当她看到下头的小字时，面容几乎要红的滴血。
顾昙狠狠地将那图集掷在地上，恶劣的男人。
东宫，说要等忙好就去见顾昙的男人，这会坐在书桌前翻看文书。
贴身侍从从外头进来，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萧暄就盖起案卷，问：“如何？送进去了没？”
侍从：“书商是我们的人，已经送进去。”
萧暄似是意料之中，随意地翻着盖着的案卷，“将隐娘送到她身边去。”
侍从迟疑。隐娘是他们其中一处产业的管事。
最为擅长教导女暗卫如何更好完成任务。
送到顾娘子身边去，难道要教导顾娘子更好完成任务吗？
萧暄手一顿，看向侍从，说的话耐人寻味：“你以为孤让隐娘过去做什么？”
侍从知道隐娘不只擅长那一样，可以说是殿下手中颇为得用的一个人手。
越是如此，他越发好奇殿下到底要做什么了，顾娘子有什么任务要完成？
顾昙哪里好意思真的去练习那图集里的各种技巧，不过因为萧暄的事，多少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她将那书辗转好几个地方，害怕被院中其他侍候的小丫鬟和仆妇发现。
更何况最近柳浩歧也不知发什么疯，时常会过来。
最后将书放在卧榻下面的暗格里。那个暗格只有她与碧草知道。
只是，此后每各几天，就会有一些从前顾家的旧物转到她手中，其中必然夹杂这一本春，宫图集。
每一本里头都是纤毫毕现，比之第一本有过之无不及。
里头萧暄留的话也越发放浪，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个高洁的太子殿下所书。
顾昙全都放到了暗格中不见天日，对于萧暄的命令更是置之脑后。
转眼就到了清明时分。
当年出事时，顾家被抄，顾昙的父母到如今棺椁还被寄存在城外的青龙寺。
为此顾昙在青龙寺立了莲牌，点了长生灯。
这几年没到清明日，她都会去青龙寺添香油，点一支清香祭奠父母。
清明这日，她着人去曹氏那边说了一声，就带着碧草去了青龙寺。
守山门的小沙弥早就与顾昙熟悉起来，轻车熟路地带着她到了放置莲牌的大殿。
出去时，小沙弥贴心地把殿门给掩了掩，同时还不忘将碧草也给拉了出去。
顾昙立在香案前，微微拉起袖子，拿起香刚要点燃，就觉着身后好似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瞧。
她怔楞地扭头，找寻了一圈，才在离她不远处的门帘下发现不可能出现在这的萧暄的身影。
从对方路面的那一刻起，她心头生起戒备了。
萧暄漆黑凌冽的眼眸扫着香案上的莲牌，嗤笑一声：“他配享受香火供奉吗？”
看上去不像是生怒，说的话却是刻薄至极。
顾昙将目光从他脸上扯开，忍着心头的激怒，明眸睨着外头从门棂处钻进来的日头，不冷不淡地叱道：
“我父亲为何不配享受香火供奉？有的人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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