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在一阵细微却刺耳的吱呀声中,仿佛承载着岁月的重量,缓缓地揭开它那沉寂已久的面纱。门后显露的,是大夫人那庄严肃穆的身影,她身着华贵的锦缎长袍,衣袂随微风轻轻摇曳,透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在她的身旁,紧贴着体态婀娜的二夫人,二人并肩而立,仿佛两株在庭院中静静绽放的牡丹,各自展现着不凡的风姿。跟随其后的,是几位小丫鬟,手中或捧着精致的妆奁,或提着熏香四溢的香炉,还有人抱着大夫人日常所爱的古籍卷轴,她们的步伐略显仓促,偶尔交换的焦急眼神,透露出对即将发生之事的不安。
屋内,外室夫人与那个地位尴尬、身份微妙的私生子,像是预先感知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沉重与不舍,选择了一种近乎逃避的方式,未露面于这幕离别的场景,让这场离别更多了几分复杂难言的情绪。
而当众人踏上回程的马车,车厢内的气氛仿若被阴郁笼罩,沉闷得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大夫人静默地坐在车窗边,目光穿过薄薄的窗纱,望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景物,那些熟悉的景色在这一刻似乎也变得模糊不清,宛如她心中那逐渐远去的温情。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悄悄汇聚,最终承载不住那沉甸甸的哀愁,无声无息地滑过脸颊,滴落在她精致的衣襟上,开出一朵又一朵透明而悲伤的水花。
见到这一幕,二夫人的心弦被轻轻地拨动,她迅速而又不失优雅地从宽大的袖口抽出一方手帕,那手帕上绣着几枝淡雅的兰花,细线勾勒出的花瓣仿佛能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她温柔地将手帕递至大夫人面前,细腻的手指轻柔地拂过大夫人眼角的泪痕,动作中充满了无限的怜惜与关怀。“姐姐,别再让自己太过伤心了,您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二夫人的声音如春风般柔和,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温暖的慰藉,试图在这片沉闷之中,为大夫人带来一丝心灵的慰藉。
坐在一旁雕花梨木椅上的沈米儿,年仅六岁却已展现出超乎年龄的早熟与智慧。她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清澈眼眸,宛如深山中未经尘染的泉水,静静地观望着车内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与情绪起伏。尽管心头疑问如同夏日池塘中的涟漪般层层泛开,好奇于大人们间错综复杂的恩怨纠葛,但她选择了沉默,没有轻易开口询问。这份自制与隐忍,仿佛是她在默默学习着这座古老宅院中代代传承的坚忍与不屈精神,将自己的疑惑与复杂情感一并深埋心底,仿佛是在无声地向这个世界宣告,即使年幼,亦有她自己的处世哲学与尊严。
这样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最终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情感风暴所打破。二夫人,那位平日里温婉如玉的女子,此刻却紧握着手中绣着精致牡丹的丝帕,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的眼中掠过一抹罕见的狠厉之色,仿佛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了车内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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