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倒在病床上的文德，周维楞得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他剩了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和自己说这些。
其实仔细想想，文德似乎把什么都交代了，但对于周维来讲，又像什么都没有交代。
“医生，医生！”
周维按响了病床前的呼救铃，但一切都是无用的了，人死不能复生。
……
大雨滂沱，文德的尸体在火化后运回了南城，按照文德并没有像其他老人一样，将遗嘱立完，规定什么事情该怎么做。
他什么也没有，因为很多事情，在他生前的时候，就已经交代给了他的儿子和孙女，他们的路怎么走，他从未想过插手，只有一个要求，在死后把骨灰撒到湘江河中。
“爷爷是一个伟大的人。”
徐望舒将文德的骨灰，洋洋洒洒的顺风撒在了湘江湖面。
“嗯。”周维站在了她的旁边，此行南城，只有他和徐望舒两个人过来，江婉和江力都还留在京城。
此时此刻，周维和徐望舒身后开来了几辆黑色轿车，轿车下，沈贤被沈秋野搀扶着出来了。
“文德啊...”沈贤头发梳得利利索索，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看着被风雨掀起翻涌的江面，他慢慢的走上前来，眼神中颇为感慨。
“沈老爷子。”周维对沈贤欠了欠身。
“好久不见啊，周维。”沈贤拄着拐杖，看着周维说道。
这两人一老一小，同拄着拐杖，一眼对视，仿佛是两个时代的见面。
“文德老爷子的去世，是文家的重大损失。”沈秋野也感慨着说道。
“周维！”此时，轿车上跑下来了一个容貌娇丽，身材姣好的女生，神色之间很是兴奋，她披着一件棕色风衣，朝着周维跑了过来。
“秋田？”周维看到沈秋田的到来，也有点新奇。
“好久没看到你了。”沈秋田说道。
周维点了点头，对她说道：“你最近怎么样？”
沈秋田目光一刻也未从周维身上离开，说道：“还能怎么样？每天上学呗。”
她从未见过文德，对于文德的死，她倒是没有多大感受，只知道今天可以见到周维，所以心情还很不错。
沈贤此时没有什么言语，他静静地看着湖面，朝着前方鞠了三次躬，嘴中还念念有词：“你是这世间最是潇洒和可怜的人，安息吧，过段时间，我再来找你下棋。”
沈秋田在此时听到了沈贤说的话，反头不满地说道：“爷爷！您的时间还长呢，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徐望舒在此时最是淡定，她眯着双眼，脸上看不出悲喜，转过身，对一众人说道：“好了，下这么大的雨，我们回去吧，爷爷最讨厌热闹，这些过场，差不多走走就得了。”
沈家子弟在身后指着徐望舒小声议论道：“这女人真是冷血啊。”
“年纪轻轻掌管文家的大权，对亲情自然最是漠视。”
“在这点上，我们沈家可是好得多了。”
风声很大，徐望舒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沈秋田在此时开口说道：“去我们家坐坐吧，大家这么久没见面了，一定有很多话说。”
徐望舒看了沈秋田一眼，说道：“我看其他人都不会有什么话，你应该是有很多话想和周维说吧？”
沈秋田俏脸一红，说道：“才...才不是！我是看天气这么不好，好心罢了。”
徐望舒笑了笑，转身进了自己开来的车内，而周维和沈秋野，也跟着进去了。
沈秋野熟练的坐在了驾驶位上，而徐望舒在此时说道：“沈秋野，你今年多大了？”
“26了。”沈秋野说道。
徐望舒继续说道：“你十四岁和我在一起，已经十二个年头了，按照两边家族的约定，你不需要再护卫我了。”
沈秋野说道：“可是...我自愿的，我想要继续待在你身边。”
徐望舒听完此话后，并没有过多言语，而是对他说道：“先把车子开到你家吧。”
“好。”
周维和徐望舒去了沈家大院以后，便在大厅中的会议桌前坐了下来。
沈贤看上去，比几个月似乎还要老了几岁，以然没有周维最开始见到的那种气势了，现在的沈贤，像一头垂暮的雄狮。
沈贤开口说道：“嘉瑶，其实让你到沈家来，是因为我想和你说一件正事的。”
文嘉瑶只有在外地才是“徐望舒”的模样，在这些人面前，她依旧是“文嘉瑶”。
“嗯，说吧，沈爷爷。”文嘉瑶看着沈贤说道。
沈贤说道：“我们沈家和文家，也算是世交了，秋野那孩子，十四岁就和你在一起，按照两家的约定，从今天开始，秋野就没有继续护卫你的必要了，当然了，小孩子的心思，我这个老东西也不好多嘴，你们还是朋友，只是明面上，已经没有那层协定了。”
文嘉瑶在此时笑着说道：“沈爷爷，我记得，秋野应该有两个决定的吧？在护卫约定时间结束后...他不是还可以向我提亲吗？”
沈贤和沈秋野两人同时一变，而周维则是皱着眉头看着文嘉瑶，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还想和沈秋野结婚？
沈贤笑了笑，说道：“你这丫头，就爱开玩笑，你对秋野，应该没有那种男女层面的意思吧？”
“有啊。”文嘉瑶笑眯眯地说道。
沈秋野也对沈贤说道：“爷爷，我也想和嘉瑶结婚。”
沈贤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悦之色，说道：“秋野，我已经帮你安排了李家的一位大小姐，论外貌和学历，都配得上你，嘉瑶这丫头的性子，你该是最明白的了，她说的话，能当真吗？”
沈秋野此时看了文嘉瑶一眼，有些犹豫不决地说道：“可是...我看她好像没有反对的意思。”
“对啊，现在爷爷走了，我们文家还有点势力，如果能和你们沈家攀附在一起，那么有利于我们两家的长久发展，况且，日久生情嘛，和秋野待在一起这么久，没点感情，哪能是真的啊，与公于私，我都没有反对的必要啊。”文嘉瑶说道。
沈贤站了起来，态度坚决地说道：“好了，今天也没有特别的事，就是做个见证，秋野你没有继续护卫嘉瑶的必要了，今天我就当嘉瑶开了个玩笑，此事不准再提，老了，身子骨不利索，我先上去休息了。”
沈贤的话里容不了一丝反驳，气势凛然，完全不给沈秋野过多的说话时间，在沈秋田的搀扶下，他转身上楼了。
沈秋野此时走到了文嘉瑶面前，说道：“嘉瑶，你真的喜欢我？”
文嘉瑶此时有意无意地看了周维一眼，点头说道：“嗯。”
“那我有办法说服我爷爷。”沈秋野认真地说道。
“除了你爷爷以外，其他人同意我和你的婚事吗？”文嘉瑶问道。
“都同意！”沈秋野说道。
“那行吧，说服你爷爷，让我来当你的贤内助。”文嘉瑶笑着对他说道。
“好！”沈秋野说完以后，便转身上楼了。
在沈秋野走后，大厅内便人少了起来，周维看了一眼左右，确认他旁边都没人后，对文嘉瑶问道：“你啥意思啊？”
文嘉瑶转过头看了一眼周维，说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你明明不喜欢沈秋野啊。”周维说道。
“我不喜欢沈秋野，难道还喜欢你？”文嘉瑶问道。
“呃...”
此时，楼上传来了沈老爷子大发雷霆的怒吼声，在外人面前，他时常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从不轻易发怒，今天也不知是因为老友的死，还是其他的原因，导致心情不佳，竟然对着沈秋野一阵怒吼。
看得出来，文嘉瑶的心情也有点沉闷，刚才在沈老爷子面前游刃有余的样子，只不过是她装出来的。
周维又问道：“是不是因为文老爷子的死，导致文家要攀附一个势力，所以你要选择和沈秋野结婚？”
“是啊。”文嘉瑶点头说道。
周维哦了一声，便没有多问，过了半响，他又说道：“我觉得沈秋野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文嘉瑶看着他说道。
“他没有以前那么沉闷了，现在他好像很急，急着完成一件什么事。”周维说道。
“关你屁事？”文嘉瑶对周维说道。
周维知道文嘉瑶可能因为文德刚死，心情不佳，所以也没有和她拌嘴的心思，摸了摸鼻子，说道：“随便你吧，我尊重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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