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担心江嫦,可天上大雨倾盆将她家放杂物的房间也冲到了半面墙体,她也无计可施。
“枣花姐,你的小米粥还是那么好喝,一碗下肚,肚里的娃都乖巧了。”
江嫦双手捧着小米粥,小口小口地喝着,胃里和肚子渐渐暖和。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枣花不满地将一盆热水放在她脚下。
“虽然穿着胶皮雨鞋,但你是孕妇,娇贵得很,还是用热水泡泡,去去寒气。”
说着就要弯腰要脱江嫦脚上的鞋。
江嫦下意识地把双脚移开,看着枣花满是担忧的脸,她心中被暖意覆盖。
“枣花姐,不用你上手,你看我的。”
江嫦左脚踩在右脚上,一蹬一甩,鞋子就脱掉了,然后一气呵成地双脚互踩,袜子就脱掉了。
旁边蹲着的两只狗颠颠地跑过去给她把鞋子给叼回来。
枣花被一人二狗花里胡哨的操作给逗笑了。
“我家这几日天天熬着生姜水,一会儿喝一大碗,就好受些了。”
江嫦将脚放入热水里,舒服地喟叹一声,眯着眼睛道:
“枣花姐,你真好。”
枣花瞧着眼前小脸渐渐红润的妮子,心中也有些感慨。
她知道自己还算是个热心肠的人,但不至于对人热心到这个地步。
江嫦这个小妞子她真的挺喜欢的,年纪虽不大,但为人有分寸感,而且很通透。
“是你值得。”枣花笑道。
枣花的闺女去年刚嫁人,男人和儿子在县里的煤厂上班,只有节假日才回来,所以家里大多数时候就她一个人在。
这也是江嫦脱离大队伍来找枣花的原因。
夜晚,江嫦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细长的眉眼里全是思忖。
终于有时间将前后的事情串联起来了。
她对于胡邮递员的那一句“有王部长盯着呢?”弄得有些烦躁。
县武装部的一把手,到底是参与了T务案?或者北平那边让人来杀她和谢元青的事情,是他也知情的?
谢老爷子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再次为自己没有提前到县城而感到庆幸,村人虽然愚昧但也胆小。
大部分还是像老寡妇这样缺点多,但生性是善良的。
如果她到县城后,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王部长和吴主任这两个权力滔天的人就会是她身边无法拒绝的亲近之人。。。
江嫦脑子里一团迷雾,她捧着七个月的肚子,第一次觉得有些迷茫。
果然,哪有什么天生的福气。
夜半,纷乱的梦境里。
周围雪白一片,寒风呼啸,江嫦感觉有无数的冰针扎在自己身上,生疼。
“娘的,脚好冷,好想踩一踩哪吒的风火轮。”江嫦一到陌生的环境,总喜欢靠嘴碎来缓解。
回应她的是更狂的风,更大的雪。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没穿秋裤遇寒流。。。”
她刚吐槽完,就看见眼前的雪地有大片刺眼的血红。
她抬脚艰难地走过去,看见被染红的雪地上,躺着一个穿军装的人,远处有狼群目光深寒地等待着自己的猎物断气。
江嫦本想转身离开,目光却落在雪地上一支熟悉的钢笔上。
“谢元青!”
江嫦想跑过去,却发现自己脚上踩着风火轮,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于是江嫦是累醒的。
她在梦里围着谢元青的身体踩了一晚上的风火轮,就为了不让那些饿狼靠近他。
下次不要再问她有没有为了别人拼过命!
有!她为了守护一个男人,踩了一晚上的风火轮怎么就不算拼命了!
是拼了老命了,好吧!
江嫦抬手看了看时间,“四点半。”
她掏出手电筒,从冷库里找到信纸和钢笔,趴在被窝里,提笔写下:
谢元青同志: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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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候,雨水已经停歇,刺眼阳光在远处地平线上照耀着这片古老的土地。
仿佛这几天的大雨都是一场幻觉一般。
枣花端着红糖小米粥来敲客房的房门。
敲门无人响应,她推门而入,瞧见了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被子上放着两张崭新的十元钱。
枣花放下手里的小米红糖粥,“哎呦,这妹子咋这么客气,下次见面得把钱还她。。。”
此刻,江嫦坐在一辆骡车上,迎着五六点钟太阳向前走。
前面一个老大爷嘴里叼着烟袋,瞧着两侧农田里的积水,还有不远处坍塌的房屋,重重地叹口气。
“老天爷不给人活路啊。”
江嫦写完信后,就起床离开了,胡邮递员他们口中的那句: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在下面团聚去了。”她略微调整了一下本来要去的方向。
想着昨天晚上的梦,她摸着肚子喃喃道:
“想要爹吗?人家是小蝌蚪找妈妈,你们是袋鼠妈妈找爸爸。”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肚子里此起彼伏的小拳拳闹腾了好一会儿。
江嫦瞧着信件上的边疆某团某连指导员谢元青一行字,陷入了沉思。
边疆啊,两千多公里。
江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确实需要好好规划规划。
“闺女,你去隔壁县是去对喽,隔壁比我们县城富裕,路也是去年刚修好的,又宽敞又平坦,去省城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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