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讲述的时候声泪俱下,悔不当初,参观的领导们脸色各异,不知道是忧虑自己,还是有所触动。
罗周成讲完之后,监狱长郑益群接着说道:“拨开被窥探的目光重重包裹的硬壳,我们发现,这些职务犯往往揣着一颗敏感、封闭且如瓷器般脆弱的心灵。无论是入狱前还是入狱后,他们的挣扎与矛盾一直绷着,未曾断弦。”
赵殳岩看向郑益群,他讲的话很有理论水平,应该是做过研究,只做一个小小的监狱长,是不是屈才了呢?
刘奕菲是官场中最懂赵殳岩的人,她凑到他的身边,轻声说道:“郑益群,政法大学法律专业研究生,在监狱干了15年了,法律功底扎实,理论造诣深厚!”
“知我者,奕菲部长也!”赵殳岩微笑着说道。
“切,你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刘奕菲不再理会他,退后三步,站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在官场,领导的站位是有讲究的,即使是在没有标注站位序号的场合,也不能乱。
比如现在,赵殳岩是省委书记,他自然是站在最前面、最重要的C位,所有领导里面,只有省长杨常山才有资格和他并排站立,其他人都站在他身后一排开外。
虽然赵殳岩不在乎这些,也让他们往前面站,但是他们都不敢啊!
穿过半通透墙体的庭院,走入一间间监舍,你会感慨于这里一尘不染、井井有条的环境。
一个房间9 张铁床的布置丝毫没有逼仄之感,被褥叠得如豆腐块,鞋子在床下一字排开,衣服与杂物都被收纳在摆放整齐的塑胶箱子里。
阳光从过道的窗栏投射进来,落在由犯人自己打理的植物绿叶上。
对于这些要在监狱度过十余年甚至下半辈子的职务犯而言,总想逮住一切生的希望勉力前行,而书与盆栽正是他们的营养补给品。
“这里的条件比读大学还好!”第二监区的职务犯宋秀娥感叹道。
她说的也是事实,她是30年前上的大学,那个时候的大学宿舍条件自然比不了现在。
“迷途知返,洗涤心灵,拂去尘埃,向往明天,奔向心声,拥抱阳光。”这是宋秀娥写的。
娟秀的字迹之上,是她画的一副囚犯张开双臂拥抱蓝天的画作,旁边还贴了一张男孩的照片,十七八岁的模样,托腮浅笑。
这个男孩应该是她的儿子,也是她努力活下去的希望!
接受警示教育的领导们发现每一个犯人的床头牌都如一段浓缩的心迹,方寸之间,盈满悔悟,尤其是对自己的家庭。
这些犯人反省着自己当初对社会诱惑与压力的抵抗能力低,像一个虔诚的小学生。然而,一旦提及家庭现状,他们的泪水便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
“我的儿子,18岁,在老家,不知道他……其实,我自己倒解脱了,家里人比我还难受。”
宋秀娥一时哽咽语塞,泪如雨下。
在从宁城五江监狱返回省委党校的路上,170多位领导们都陷入了沉思,不再像刚才来的时候那样,大部分人都在交头接耳。
现在,所有的车里都是静悄悄的,安静的有些可怕,落针可闻!
他们都是在苏省有头有脸的实权派“人物”,都在思忖着赵殳岩的用意,也在想着自己的未来到底该怎么走?
天然嫩脸修蛾,不假施朱描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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