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
林与幼回金丝楼拿了凤冠和点翠——这是程奶奶那天执意留下的,她后来让程京宴送回去,程京宴敷衍,说有空再送。
她带着东西去老宅,亲手还给程奶奶,祖孙推脱了一番,最后程奶奶没办法,只得说暂时替她保管,等她和程京宴要办婚礼了再给她。
林与幼学程京宴,敷衍着答应。
程奶奶每天午后都必须午睡,林与幼等她睡下后,便去问春姨:“许枝梨被关在哪里?”
春姨为难:“三少爷说,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见许枝梨。”
“哦?你的意思是,程京宴说的话管用,我说话不管用?”林与幼煞有其事地要挟,“你是不是忘了,你家三少爷能不能转正,是我说了算,你要是替他得罪我了,他将来转正不了,肯定会把账算你头上的。”
春姨哭笑不得。
但她也确实不敢违抗程京宴的命令,林与幼便让她去给程京宴打电话请示。
春姨去了。
南颂撞了撞她的腰:“什么转正?你们玩的花招还挺多。”
“你跟林少爷不玩情趣吗?”林与幼随口一说,是想着,他们都共患难过了,肯定关系更上一层楼。
春姨打完电话回来:“三少夫人。”
林与幼便没去看南颂的脸色,不知道南颂因为她那句话,神色暗淡了很多。
“三少爷说,您想见就能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宅的一切,您都有资格可以调配。”春姨微笑。
林与幼眉飞色舞:“是吧?我说了,他不敢拒绝。”
春姨莞尔:“那我现在带您去?”
“好。”林与幼跟着春姨走,“你再帮我把宋医生叫来。”
“是。”
林与幼走了几步才发现南颂没有跟上来:“南颂。”
南颂敛下情绪,重新提起微笑:“来了。”
……
毕竟是许家的女儿,程京宴又没有下令要虐待她,所以许枝梨是被关在一间厢房里,环境尚可。
她除了不能出门,不能联系外面,吃喝上倒是没有亏待她,甚至还给了她一台电视机,让她打发时间。
只不过,从来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哪里接受得了长时间的软禁?许枝梨每天都在尝试逃走。
每次门一打开,她就二话不说往外冲:“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门口守着保镖和佣人,直接将她按住。
“放开我!放开我!”许枝梨拼命挣扎,眼角忽然瞥见一张熟悉的脸,她一下看过去,然后瞳孔放大,甚至忘了挣扎。
——林与幼。
她失声惊叫:“你!你不是死了吗!”
林与幼挑眉:“你被关着消息还这么灵通啊?谁跟你说我死了?”
许枝梨是听送饭的佣人闲聊的,她还为此高兴了好几天呢!
她咬牙切齿:“祸害遗千年!”
林与幼竟然认真地想了想:“要是能活一千年,那被骂一句祸害也没什么大不了。”
许枝梨气结:“你让他们放我出去!你们要关我一辈子吗?!我可是许家的独生女!许家的大小姐!你们敢关我,我爸爸妈妈,还有我姑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林与幼置若罔闻,只朝她走去。
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一步步逼近许枝梨,许枝梨不由自主地后退:“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你敢杀了我吗!杀人犯法,你想跟我同归于尽吗!”
她一路退到墙角,退无可退时,林与幼直接捏住她的脸颊。
她随手将旁边一盏台灯转向她,光直照在她的脸上,许枝梨被刺的眼睛眯一下,下意识侧头,但又被林与幼掐着脖子转回来。
林与幼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眉眼,每寸都没有放过,然后喊了南颂也过来看看。
南颂走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我保持我的观点,许枝梨确实没你好看。”
“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林与幼哼笑,许枝梨恼羞成怒:“你以为谁都想长你们那种妖里妖气的脸吗?一看就是婊子!荡妇!贱货!”
南颂啧声:“怎么这些人骂人都这么没创意?”
“可不是,翻来覆去就这两句,我都听腻了。”林与幼也是不在乎,还在端详许枝梨的脸。
不像。
根本不像。
她跟许枝梨的长相没有任何相似的点,许枝梨跟她妈妈也没有任何相似点。
宋医生来了,林与幼放开许枝梨,直接对宋医生说:“抽她一管血。”
“好的。”宋医生走向许枝梨。
许枝梨不肯配合,可惜无济于事,佣人按着她,宋医生还是顺利取到了血。
“林与幼!”许枝梨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林与幼拉了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简单的一句:“许枝梨,我已经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想起五年前所有的事情——在巴黎救了程京宴的人明明是我,你冒充我,留在他身边,居然还能言辞凿凿地说我是你的替身。”林与幼佩服。
“许枝梨,难道你的记忆被人篡改了?你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真的,你教教我,我感觉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都没有你这份自信。”
“——!”
什么?!
许枝梨脸色霎时一白,既惊恐又不可思议:“……你都想起来了?”
怎么可能?
“你当年出了车祸,明明……”
“记忆能丢就能找。”林与幼没有笑意地笑笑,“我还要谢谢你姑姑,要不是她想绑架我,我也不会找回那些记忆。”
许枝梨眼睫纷飞闪烁,林与幼淡道,“而且确切来说,我也不是因为车祸失忆。”
她是因为在19区的巷子里,替程京宴挡了一棍子,当时脑袋里就有淤血,她还有过短暂的失忆。
只是那之后没再发作,她也就没当回事没治疗
她没有真的发生车祸,否则她当时怀着孕,轻则孩子没了,重则一尸两命,她当时只是擦伤,摔倒,后脑勺磕在地上,导致淤血扩散,于是再度失忆。
所以,追本溯源,她失忆,也是许枝梨造成。
那一棍子,是她派去的壮汉打的。
许枝梨终于回过神:“……京宴也知道了?”
林与幼勾唇:“他其实比我更早知道,他一直觉得你不是他记忆里的人,否则你以为他为什么对你那么疏离?”
许枝梨愣怔了好几分钟。
然后就短促地笑了一声。
这声之后,她就跟疯了似的,彻底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癫狂,乃至最后跌坐在了地上。
南颂:“她疯了?”
林与幼冷眼看着。
她没疯,只是接受不了这种事实而已。
白月光这个身份,一直是许枝梨的底牌,哪怕程京宴再厌恶她,但想到她是“知知”,都会手下留情,许枝梨知道,所以作大死也有恃无恐。
但现在,这个底牌彻底没了。
她什么都没了,她在她最在意的程京宴那里一无是处。
所以程京宴才对林与幼说,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他把她的命,都交给她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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