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觉得他这话问得，好像她是故意跑到宋词面前挑衅一样。
她不得不解释：“我只是想回我自己家整理东西，我不知道你们也在附近，我刚才是误会了……”
程斯以蓦地打断：“你自己家？那个房子不是应如许的吗？那个是你的家，城郊别墅对你是什么？月子中心？”
虞美人只是为了描述方便，只是字面意思，没有那么多内涵……而且这也不是重点。
“我是怕你以为，我故意破坏你的婚事。”
程斯以白皙的脸颊边有咖啡的水迹，他自己擦掉：“我不会这么以为，你多大度啊，刚才还想帮我解释。”
生怕宋词跟他分开。
虞美人抿住了唇：“程斯以，你到底什么意思？”他究竟，要不要跟宋词结婚？
程斯以反问她：“你又是什么意思？”
虞美人语塞。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意思。
要怎么说她这个人呢？
这几年在小岛上，当小寡妇，活得行尸走肉，已经把很多事情都看淡了，什么爱情感情的，她都没期待了，在被他找上之前，只想跟应如许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完这辈子。
但他找来了。
还把她锁起来，要她兑现当初的承诺，要她给他生孩子，她说她生不出来，他就是不信，要她喝药，要她承受，她跑不掉又反抗不了，只好逆来顺受随便他折腾，反正是她欠他。
后来她接受他的禁锢了，他却又不要她了……虞美人一直没告诉他，她那天去看完应如许后，自己回了城郊别墅，只是那会儿别墅已经空了，上锁了，她在门口等到天黑才走的。
她答应他会留下陪他，她就是会做到的，她当时只是想去看一眼应如许，确认他没事，她就会回去，只是她回去了，他不在了。
她没有争的心气，也没有抢的心气，就很随便，能躲着就躲着，被抓了就承受，被不要了也就算了，要不是意外怀孕，她也不会主动找上他。
现在他问她，她什么意思？
虞美人想了很久，舔了一下唇，说：“我昨晚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话，我就是想把孩子生下来给你养。”
“但你昨晚没说，你以后就不来看我了，我真的接受不了，可能是孕激素作祟吧，我很想你，你一周来看我……三次？别的时候我都不会打扰你，这样，行吗？”
“……”程斯以觉得那杯咖啡没烫到他，虞美人让他疼了。
这时候，秘书小唯买来衣服：“斯总。”
程斯以不跟虞美人说了，起身，接过衣服，跟咖啡厅借了换衣服的地方，去了后台。
虞美人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想着很多事情。
小唯走到她面前，语气客气，却也指责：“虞小姐，您其实不应该随便离开城郊别墅的，您明明知道，您腹中的孩子不容易保住，更应该小心谨慎，到处乱跑，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
虞美人当然知道自己不能乱跑，但程斯以说不再见她，她也着急。
小唯又说：“您擅自跑出来，如果被程家人看到，让程家人知道斯总又跟您在一起，您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虞美人一顿，确实没想到这一层。
“你当然没想，因为这些后果，最后都是斯总在承担，当年他因为你跪了祠堂，挨了一顿家法，在你跟应医生走后，他在床上躺了快一个月，你是想让他再进一次祠堂吗！”
小唯的语气在悄然间去掉了敬语，变得尖锐。
虞美人答不上话，最终只是说：“我以后不会随便离开别墅的。”
“那是最好。”小唯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保镖、医生和司机都在外面，虞小姐，慢走，不送。”
虞美人此时此刻，确实再没有留下的理由，沉默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后台。
程斯以还没出来，也没有回答她，他还会不会来看她？
……
程斯以换完衣服出来，咖啡厅里，只剩下小唯。小唯刚赔偿了咖啡厅老板的清洁费。
程斯以巡视一圈，没看到虞美人，问：“她呢？”
小唯答：“虞小姐回别墅了。斯总，宋家那边，要我去处理吗？”
程斯以的目光落在那个空位上，几秒后才收回，复而问：“上次阿词很想要的那条项链，我让你留意。”
“是，已经查到了。那条项链，现在在一位法国收藏家手里，他倒是愿意出售，只是开出的价格太高。”小唯回答。
程斯以笑：“那在我的负担范围吗？”
小唯也笑：“斯总您说笑了，您当然是负担得起，只是我觉得，价格超过了价值，有些不值得。”
“既然我负担得起，那就去买下来，我要向她道歉，总要有些诚意。”程斯以迈步走出咖啡厅。
小唯皱眉，跟上他：“斯总，恕我直言，宋家刻意隐瞒宋小姐的身体情况，让她跟您在一起两个月，从朋友发展成男女朋友，又发展成未婚夫妻，直到谈婚论嫁才说出真相，分明就是在骗婚！”
“是宋家和宋小姐先对不起您，她怎么还敢那么理直气壮地泼您咖啡？您还要去跟她道歉，她……”
程斯以平淡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却是警告！
小唯呼吸一滞，马上打住，低头道歉：“对不起斯总，我失言了！”
“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一向有分寸，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程斯以声线微冷。
小唯知道的，太知道了。
程斯以君子风度，哪怕是许枝梨那样不堪的前任，他也没说过她一句不好，她又怎么能在他面前，对宋词这么品头论足。
她诚惶诚恐：“斯总，我只是心疼您，我下次不敢了。”
她怕他一气之下，将她调离岗位或者开除。
好在程斯以终究是看在她跟着自己，从沪城到巴黎，又从巴黎回沪城，劳苦功高，原谅了她这一次冒犯。
“下不为例。项链。”
小唯立刻：“我马上去买！”
程斯以颔首。
司机把车开过来，小唯打开车门：“那您现在是去公司，还是回家呢？”
“去老宅。”程斯以上了车，淡笑道，“奶奶说今晚办家宴，京宴和与幼会带着丢丢回去，丢丢第一次来程家，肯定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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