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重锤，一下击在元洛凝的头上。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就像是炸开了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她连呼吸都不会了，脑袋一片空白，双眸空洞茫然的看着他。
然后低低的轻笑出声，那笑声是带着自嘲的，又更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的扎着慕容傲天的心。
其实把话说出口时，他就后悔了。
曾经，她是他捧于手心，疼于心尖的人。他舍不得对她说一个重字，只要是她想要的，哪怕是他的命，他也愿意给她。
可……如今却是成了这样。
“是，我下贱，我犯贱，那么不自重的爬你的床。”她噙着一抹平静的浅笑，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我从来都是这么贱的，爬完你的床，又去爬你父亲的床。我一女侍二男，而且还是父子。”
“你不就是想要睡我吗？也不是没睡过，那就来吧。正好，先帝已逝这么多年，我也挺空虚寂寞的。欲望这东西，也并不是只有你们男人才有的，我们女人同样也有。”
“若非这些年被困于皇陵，只有我与竹惜二人，我才忍不住寂寞。”
她抬手，慢条斯理的解着衣服上的扣子，依旧笑得如沐春风的看着他。那一双剪剪瞳眸，千回百转，妖娆妩媚，如珠如雾的诱着他。
然而，慕容傲天却觉得全身都被钝击着，疼得他整个人都快要炸裂了。
他的眼皮“突突”的跳着，脑仁更是“砰砰”的响着，呼吸已然不顺畅了。
那一件姑袍的扣子，已经解开了一半，露出里面白色的亵衣。
随着她的呼吸，一耸一耸的高低起伏着。
但慕容傲天此刻却是半点欲念都没有，有的全都是怒意。
她就这么贬低自己？就这么低视自己？作贱自己？
元洛凝的双手突然间往他的脖子上一环，双唇更是往他的唇边凑近几分，那妖妩的声音响起，“需要我帮你宽衣？”
猛的，慕容傲天回过神来，一下拍落那环于他脖子上的手，冷漠的声音响起，“朕嫌脏！”
说完，起身没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元阁凝就这么怔怔的，呆呆的，一脸木然的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全都是“朕嫌脏”这三个字。
脏啊！
她笑了，笑得无声，笑得自嘲，笑得苦涩。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没进锦枕。身上还留着属于他的气味，但却像是刀剐着她一样。
是啊，她已经脏了。在她选择成为先帝妃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脏了。
但她不后悔。
如果重来一遍，再让她做一次选择的话，她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渍，扬起一抹坚强的浅笑。
慕容傲天走出内殿，来到外殿，整个人一身的怒火，脑子里不停的回响着元洛凝说的每一个字。
“一女侍二男”这几个字，在他的脑子里盘旋着，回响着，就像是一个锤子一般，不停锤击着。
“砰”的一下，他踢倒一把椅子，然后又一拳头重重的击在柱子上。
他的手，渗出殷红的血，关节处整个的皮肉都破了，甚至都能看到那白森森的骨头。
然而，他却浑然没有疼痛的感觉，就像是整个人都麻痹了。
赵定常进来时，就看到地上那破碎的椅子，还有慕容傲天那尽是鲜血的手。
“皇上，您受伤了！”他一个箭步上前，一脸心疼的看着慕容傲天的右手。
不用想了，定是与元姑娘聊得不愉快了。指不定又是元姑娘说了伤皇上的话了。
哎！
赵定常很是无奈的叹气。
元姑娘，你这都已经进宫来了，还让卉妃把那么好的药给皇上，又不让卉妃告诉皇上。
明明，你这就是担心皇上的啊！为何就不能好好的跟皇上说话呢？非得把皇上气成这样，伤成这样！
“奴才去叫太医。”赵定常转身准备离开。
“不必！”慕容傲天制止，“去把汐妃带过来，陪她。”
闻言，赵定常微微一怔，然后轻声道，“皇上，乔小姐也在汐妃那。如果汐妃过来了，那乔小姐定也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一起给她送过去。”慕容傲天冷声道，又问，“竹惜呢？”
“奴才把她打晕了，这会让她在奴才的屋里歇着。”
“把她还给那该死的女人！”慕容傲慢天的声音冷的吓人，特别咬重了“该死的女人”这几个字。
“哎！”赵定常应着，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小心翼翼道，“皇上，不叫太医，那让奴才先给你包扎一下伤口。这伤不轻，奴才看着心疼。”
心疼？
慕容傲天轻咀着这两个字。
是啊，如今心疼他的也就一个赵定常了。曾经那个看到他身上有一点伤，都心疼的会落泪的女孩儿，现在却是不再心疼他了。
元洛凝，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现在是真的看不懂了。你可曾对我有过一星半点的真情？当年的情，难道都是你装出来的吗？
“不用！”
赵定常拿着一卷锦帛打算给他包扎一下，却是被他给拒绝了，“去把竹惜叫过来陪她。”
闻言，赵定常虽有心疼，却还是照做了，然后退出。
慕容傲天望着自己的手背，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手，却依然没有痛的感觉。
这一点痛，又哪里比得上心里的痛呢？
元洛凝，你可曾痛过？可曾为我痛过？哪怕只是一分，一点，可曾有过？
显然，这个答应他自己找不到。
冷静下来的元洛凝，扣好所有的扣子，整理好自己的情况，迈步朝着门口走去。
她是不可能留下的，她必须回皇陵，那人也该来见她了。不是今日，最晚也是明日了。
“小姐。”竹惜推门进来，看到她一脸的担忧又自责，“你没事吧？姑……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没事。”元洛凝摇头，表情淡然，“竹惜，走。”
“去哪？”竹惜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皇陵。我们也该跟她见面了。”
……
汐妃与乔忆苓在小赵公公的带领下进来内殿。
但，内殿却是空无一人。
“皇上，元姑娘……走了。”赵定常走至慕容傲天身边，小心翼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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