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苏晓大感意外。
而她又是那种极认真的人，从不敷衍。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才说：“我们的感情一直不错，毕竟是自由恋爱结的婚。可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夫妻之间的磕碰再所难免，时间长了，磨合成一个圆，就剩下平淡了。不过，平淡也是福啊！”
说完，她又觉得不妥，似乎太官方了，倒显得很假。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办法收回了。
她低头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文件，看洛一凡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委婉地下了逐客令：“你现在还不回去，洛总估计要责怪你磨蹭了！”
自从洛总上次问起她和洛一凡的关系，她的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小小的刺，时不时地会疼一下。
她早早摆出一副清者自清的姿态，现在更是不希望洛总多想。
“他有事出去一趟，现在没在办公室！”
洛一凡在苏晓的办公室里悠闲地踱过来踱过去，偶尔还会来一个三步上篮的动作，像是故意耍帅。
可他在自己眼前晃啊晃的，苏晓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工作。
“弟弟，你要是想运动一下，去活动室吧，好不好？”
洛一凡慢慢走过来，趴在办公桌上，漂亮的桃花眼盯住苏晓，委屈巴巴地说：“你再撵我，我可生气了！”
“我要工作！”
“我不影响你工作不就行了？”
洛一凡坚持不走，看到苏晓好像有点儿急了，便转身坐到了沙发上，双腿并拢，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坐姿简直比小学生还要端正。
“苏晓姐姐，这样行不行？”
苏晓看了一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洛一凡实在是呆萌又可爱！
既然撵不走，那只能由着他了，苏晓没再说话，埋头继续工作。
好在洛一凡非常安静，一点儿动静都没出，苏晓终于可以暂时忽略他的存在，好好地把手里的工作做完。
苏晓整理了一下办公桌，把文件和设计图交给洛一凡。
“麻烦你给洛总送过去，我回家了！”
“我送你！”
苏晓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想来其他几个加班的同事也要走了，她不想被同事看见说闲话，坚决不要洛一凡送。
“你要是不让我送，我就还像上次那样悄悄开车跟着你。”
苏晓拧眉：“上次？”
她想起来了，上次章恒送她来上班，章恒的表情有点儿不对劲，一直瞄后视镜。现在想来，应该是他发现有一辆车好像在后面跟着才会那样。
这孩子还真是任性！
苏晓无奈：“你记住，我们只是朋友！你总是这样，会给我很大压力的。”
她的口气不轻不重，甚至还带着几分刻意的客气。
空气安静了几秒，洛一凡轻叹一声说：“那好吧。”
他很怕苏晓会不高兴，她说过的话，他都会认真考虑，只要能做到，他一定乖乖听话，这次也不例外。
苏晓下楼以后，猛地抬头对着公司所在的那一层摆了摆手。
虽然大厦的玻璃反光，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洛一凡正透过落地玻璃注视着她。
其实她完全不必做回应，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涌动着一股热烈的感情，无法做到不回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注视着她，她走起路来腰背挺直，走得轻快飒爽。
回到家时，章恒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生病了就要多休息，起来做什么？”
苏晓换了鞋走进客厅，目光落在章恒的手机上。
屏幕亮着，隐约像是微信聊天界面。
章恒察觉到了苏晓的目光，把手机熄灭扔在一边，沙哑着嗓子说：“躺得太久，出来透透气！”
苏晓没说话，径直去厨房端了蒸饺，盛了一碗粥出来，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盒自己前阵子腌的泡菜。
“太冰了，又辣，还是不要吃了，会上火的！”
章恒悄无声息地坐在了苏晓对面，直勾勾地看着那盒泡菜。
这样的关心，苏晓并不需要，而且有点儿不耐烦。
这个男人真是有意思，莫名其妙地对她冷淡，现在又突然对她热乎起来。这种热乎，有点儿过了，反倒完全显不出贴心，只是突兀又多余。
累个半死，只想安静地吃点儿东西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没事，不辣，我就吃两口！你去床上躺着吧。”
“好！”
章恒答应了却没有挪位置。
苏晓干脆就当他不存在，埋头吃了一点儿，然后就开始收拾桌子。
“吃这么少？”
“没胃口！”
“是太累了吗？”
“不累！”
苏晓冷着脸收拾完，对章恒说她要午睡一会儿，让他保持安静，之后就直接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其实自从生下两个女儿，她就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了。养大两个女儿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了，尤其是孩子生病时更是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半用，她的脑子里多了一根弦，始终紧绷着。
这种紧绷是即使晚上躺在床上也是不敢放松的，睡得太沉，她怕孩子们不舒服突然叫她叫不醒。她只要心里搁点儿事就会失眠，即使什么事都没有睡眠也一直不好。
正因为不好，她更不敢轻易午睡，担心晚上更睡不着。偶尔失眠得厉害，她会吃一粒或者两粒安眠药。
这些她从来没有跟章恒说过，因为说了也不能改变什么，还不如自己扛。
在这个家里，她经常觉得孤独，连个抱怨倾诉的对象都没有，不过天长日久，好像也慢慢习惯了。
靠在床头看了一会儿书，外面隐隐传来章恒说话的声音。
他在讲电话，轻声细语，像是在哄小孩子。
苏晓好不容易暂时平静下来的心又被扔了一点火种，慢慢燃烧起来。
书房不隔音，那他完全可以去阳台或者厨房接电话，去外面的楼梯间里接也好，怎么偏要在客厅里接？
吵死了！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晓忍无可忍，一阵风似的刮出房间，冲到章恒面前，一把夺过他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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