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恒抬起头时，眼眶略有些发红。
“苏晓，你为什么想离婚？”
“因为感觉撑不下去了。”
他们心里早就没有彼此了，可是苏晓不想说伤人的话，只能含糊回应。
“为什么撑不下去了？”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一定要我说明白？”
苏晓不想吵架，她有点儿恼怒，可口气却是平静的。
“是因为宋涵雨？还是丁微，还是……”
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尴尬地搓了搓手，转头看向别处。
“婚姻只能容下两个人，你不觉得我们的婚姻太拥挤了吗？”
苏晓不知道章恒差点儿脱口而出的那个女人是谁，也不感兴趣，她只是觉得内心一片悲凉。
他是真的脸皮很厚而不自知啊！
“苏晓，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她们只是我的红颜之己，我从来没有跟她们发生过关系。我没有背叛过你！”
“精神上的背叛就不叫背叛了吗？章恒，你在装傻，还是真傻？”
苏晓的话不紧不慢，却让章恒瞬间变了脸色。
可是在他的意识里，没有和别的女人上床就不叫出轨。
出轨还分精神出轨和身体出轨？
他觉得宋涵雨不过就是他的红颜知己而已。
男人嘛，谁还没个红颜知己？
他那些好哥们儿，哪个没在外面养着情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大家甚至时不时地凡尔赛一下，谁的情人更年轻更漂亮。
他也是要面子的，没上床也说上床了。可是面对苏晓，他没打算说谎，毕竟，有些事自己没做过，当然不能承认。
“苏晓，真按你这么分的话，你算是出轨了吗？”
他的反击早在苏晓的预料之中。
倒打一耙，模糊焦点这事，章恒最擅长了。
“章恒，咱们现在在说你！”
“为什么不能一起说？你在心虚什么？”
苏晓内心是承认的，她的确是心虚了。
她和章恒很像，并不愿意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心早就不在对方身上了。毕竟，他们曾经深爱过那么多年。当初爱得有多刻骨，现在对彼此的冷漠就多可悲。
“我们离婚吧，两个女儿归我，房子和财产，你想要的话，可以全部拿走！”
这是苏晓早就想好的，两个女儿不能分开，双胞胎这么好的缘份不是人人都有，她不想把她们分开，更不想以后她们随着见面次数变少而感情生疏。
“苏晓，我要女儿，其他的，随便！”
章恒坚决要孩子，这是苏晓没想到的。
她甚至觉得可笑：“章恒，孩子们从小到大你为她们做过什么？她们和你之间的感情有多浅薄，你不是不知道。”
既然他没意识到，那她完全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不能失去她们！”
“那就让她们选择好了，她们说跟谁就跟谁！”
要真是这么做，章恒知道，他一定输得一塌糊涂。
直到现在，他依旧认同苏晓是一个好妈妈。她对两个女儿的照顾实在可以称得上无微不至。为了平衡工作和家庭，她付出了多少，他是看在眼里的。
她和女儿们的感情实在是太深厚了，女儿们一天都离不开她。前阵子她不过就是出差了几天，他就不只一次看到她们偷偷地躲在被窝里抹眼泪。
她们对苏晓这个妈有多爱，对他就有多不满。
此时，他坚持要孩子，不过就是不想离婚而已。他知道女儿是苏晓的命，和她抢女儿，她才会有所顾及，不那么急于脱离这段婚姻。
他不会说出自己的内心的想法，男人的自尊不允许。
“苏晓，你不同意的话，那我们只好法庭上见了！”
上了法庭，最终的结果极有可能是一人一个孩子。
这一定是苏晓无法接受的。
章恒当然知道，所以才故意这么说。
“法庭上见？好啊，我相信法律是公平的！”
苏晓话音刚落，一阵尖锐的哭声陡然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她心想，完了！
孩子们听见了！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扑向门口，欢欢和乐乐搂在一起，惊恐地看着她，瞬间已经泪流满面。
两个人只顾着说话，谁都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响动。
乐乐泪眼朦胧地看着苏晓和章恒：“你们为什么要离婚？真的过不下去了吗？可是我不想做单亲家庭的小孩，我不想！”
欢欢也沙哑着嗓子说：“我们一家四口好好地在一起不行吗？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我跟你们说，我们不同意，不同意！”
她说完，拉起乐乐的手，拨开苏晓和章恒冲进卧室反锁了房门。
哭声透过门板传出来，每一声都像敲在苏晓的心尖上，闷闷的疼。
她用力拍打着房门，大声说：“孩子们，不要哭！我和爸爸吵架说气话呢，你们不要当真，千万不要当真！以后妈妈再也不说了，好不好？”
章恒也顺着苏晓的意思说了几句。
过了好一会儿，哭声总算低下去了。
“你们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们？”
是乐乐带着哭腔的声音。
苏晓和章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是真的，没有骗你们！”
门终于开了，欢欢和乐乐扎进苏晓的怀里，眼泪鼻涕全都蹭到了她的衣服上。
章恒看到这一幕，也觉得鼻子泛酸。
他愣了愣，伸手抱住了苏晓母女，哽咽着说：“我们一家四口，永远在一起！”
他能明显感觉到苏晓的身子僵了僵。
到现在，连这样的肢体接触都让她如此抗拒了。
他这个丈夫做得还真是够失败！
欢欢主动提出和苏晓章恒谈一谈，乐乐表示同意。
一家四口围坐在餐桌前，苏晓和章恒就像被审判者，脸色都颇不自在。
飙演技的时候又到了，他们得打起精神来应对两个聪明的女儿。
欢欢先开口：“爸爸，妈妈，先说说你们因为什么吵架？”
苏晓看章恒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们俩最近工作压力都太大了，一言不和就吵了起来。我说既然在一起这么痛苦，那不如离婚各过各的……”
话还没说完，欢欢就打断了她：“妈妈，你骗人。我听到爸爸问你，你心虚什么？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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